「妳会假装得很好,乔安妮,我知道妳会。妳只需要应付房门口的卫兵、我的护卫和妳找来抬箱子的那两个挑夫就行了。妳不需要应付认识妳的人。」
「等妳离开后,我就得应付妳的未婚夫。」乔安妮皱眉提醒她。
「我跟妳说过应付他的方法。他前几天提过,他凭我不高兴时抿紧的嘴角来分辨妳我。那个表情妳很容易就模仿得来。只要跟他保持距离和避免跟他说话,妳就不会有问题。」
乔安妮半信半疑。「万一他想跟我──我是指妳──说话呢?」
「别担心。他很清楚自从我们上次交谈后我一直在生他的气。我没有再跟他说过话,他也不会指望我在他做了那种事之后跟他说话。」
「哪种事?妳一直没有说妳这几天看到他时为什么总是目露凶光。」
敏丽一边换上她的旧衣服,一边复述她和沃夫谈过的每句话。乔安妮必须知道每个细节,以防万一沃夫真的想要跟她说话时提起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仍然深感难堪的她本来不想提他们上次相遇时发生的事,但若不说,乔安妮在未来几天势必无法成功地假扮她。乔安妮假扮得越成功,敏丽就有更多的时间逃跑。
因此她咕哝着说:「沃夫差点跟我上床。」
「差点?」乔安妮耸起眉毛,然后一脸吃惊地问:「他像约翰一样企图霸王硬上弓吗?」
敏丽面红耳赤,并不乐意承认自己的弱点。「不是。我再度被他吻傻了,甚至没有
想到要叫他停止。要不是被盖义爵爷撞见,我敢肯定我们在婚礼举行前就有夫妻之实了。」
乔安妮欲言又止,接着摇摇头,然后长叹一声,最后以责备的语气说:「如果没有发生和约翰国王的这件事,我会有许多话可说。但约翰显然反对妳嫁给沃夫,现在妳嫁给洛朗反而对大家都好,所以让我们希望妳的计划顺利成功。」
敏丽露出微笑,乔安妮终于跟她意见一致了。「会的,我有信心。只要抵达科顿堡,我的苦恼就会结束。」
「但愿我和妳一样有信心就好了。」乔安妮回答。
「妳多虑了。妳假扮过我无数次,从来没有被发现过。妳知道那有多么容易。如果妳连爸爸都骗得过──」
「那是因为每次我假扮成妳时,他总是喝得醉醺醺的,敏丽。」
「即便如此,他仍然是最终的考验。毕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我们。」
「没错。」乔安妮不得不同意。
敏丽微笑鼓励妹妹。「我们都知道妳做得到。只有这个办法能给我所需的时间,乔安妮。两天,越久越好。就算用走的,两天也该够我抵达科顿堡,然后从那里前往登博堡和说服爸爸。只要不让盖义爵爷和沃夫知道我走了,就不会有人搜寻我。妳做得到,我知道妳行。」
「看来我非做到不可。」乔安妮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事不宜迟,最好趁太阳完全升起前办好。幸好我今天醒得早。在堡场和大厅活动的人都不多。」
敏丽一边点头,一边系好绑腿。穿回自己的衣服真好,几乎像是摆脱了从沃夫去接她起套在她身上的枷锁……但是她太干净。
趁着乔安妮去找挑夫来抬箱子时,敏丽在房间里找寻可以用来涂脏自己的尘土,但很快就开始咒骂女仆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直到她注意到窗户玻璃上聚积的灰尘和煤灰烟垢。
敏丽拿着她要带走的弓箭和一套换洗衣物钻进箱子里,然后拉下箱盖关上。她在箱子里躲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乔安妮在卧室外大声说着话。
直到这时她才感到紧张。她或许和乔安妮详细讨论过这个逃脱计划,或许考虑到各个层面和可能性,但知道唯有进了科顿堡的城墙她才会真正的安全。她最大的难关仍然是如何逃出雪佛堡,其次才是如何徒步越野。但一次担心一件事就好。
在颠颠簸簸前往马厩的一路上,她不只一次屏住呼吸。箱子有一次差点掉落,害她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乔安妮应该揍那两个挑夫的。敏丽就会动手。她没有那么重。
等箱子终于放在马厩的地上时,她的紧张并没有减轻,在离开雪佛堡之前都不会减轻。在城堡内仍然有太多不幸事故可能发生。在乔安妮打暗号让她知道可以放心出来前,她甚至不能打开箱盖透气。
她没有等到暗号,却听到乔安妮对其中一个挑夫说:「替我把亨利找来。他是从登博堡跟我们一起来到这里的男孩之一。他很容易认,浑身脏兮兮的那个就是他。他应该在堡场的某个地方。他负责照料我们的马匹,我原本以为他会在这里……」
乔安妮的话令敏丽摸不着头脑,因为根本没有亨利陪她们前来雪佛堡。但她还得等上一阵子才能问个明白,因为护送乔安妮前来马厩的那四个护卫仍然在附近打转。
但在乔安妮没有即刻离开马厩的迹象时,他们习惯性地散开了点,其中两个人到马厩门口观看堡场内的活动,另一个人到马厩另一头看他喜欢的一匹马。乔安妮用裙子遮住跺跺厩房附近的水桶,然后叫最后那个护卫替她找个水桶来。
乔安妮终于踢了箱子一下,暗示敏丽可以放心出来而不必担心被看到。敏丽立刻推开箱盖爬出箱子,冲进跺跺的厩房躲在那里的木板后面,以防万一其中一个护卫再度漫步到附近。这样使她至少能够跟妹妹说上一、两分钟的话。
「满容易的。」她告诉乔安妮,但不打算透露她有多么紧张。「妳现在可以带着那四个影子回到主楼,好让我能监视城门──」
「慢着,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但愿我早点想到就好了。」
「什么办法?妳派人去找的这个亨利是谁?」
乔安妮咧嘴一笑。「当然是妳啦!倒不是挑夫会找到妳,但护卫现在知道我要找妳,所以当我找到妳时,他们就不会觉得奇怪。」
「目的是什么?」
「使妳骑着马离开这里。」
「那样会很不错,但我们都同意我不能骑跺跺离开,否则我一定会被拦下来。牠可不是一匹相貌平凡的马。」
「哦,妳骑跺跺骑惯了,所以没有考虑骑别的马。试想,如果我要送信给爸爸,我绝不会叫信差用走的,对不对?」
敏丽咧嘴而笑。「当然不会。但我就在这里,护卫却知道亨利不在这里,妳要怎么找到我?」
「我会跟他们一起离开,但出了马厩门会暂停一下。如果动作够快,妳就可以从后面离开马厩,然后绕到前面向我打招呼。妳可以说有人叫妳来找我,接着我会告诉妳我要妳做什么事和把妳弄上一匹马。我可能还得对城门的卫兵解释一番,确保他们不会为难妳。」
敏丽点点头。乔安妮的这个计划比她自己的高明多了。「就照妳的办法做。」
她们照计行事,而且进行得非常顺利。「敏丽」的护卫没有对亨利的出现起疑,她很快就骑上马跟着乔安妮来到城门口。在那里令人焦虑了片刻,因为城门卫兵对职责非常认真,仔细盘问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在乔安妮说明亨利的任务后,其中一个卫兵问:「令尊不会觉得这个脏兮兮的小子对他是一种侮辱吗?」
乔安妮轻声低笑。「家父了解亨利和他不爱干净的习惯。他是在我们的马厩里长大的。看到他有张洗干净的脸会令家父十分惊讶,甚至有可能认不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