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无可能。说不定只是某个妄想跟我有仇的疯子,跟雪佛堡的敌人毫无关系。」
安妮皱眉考虑那个可能性。「但妳不是遭到一群人围攻吗?由此可见那绝不只是某个妄想跟妳有仇的疯子。」
「妳真厉害,安妮夫人,注意到那几次攻击的不同之处。依我之见,第一次的围攻是由截然不同的一群人所为。」
「何以见得?」
「因为他们似乎比较想把我掳走,也许是为了勒索赎金。而另外两次攻击无疑是想取我的性命。由于第二次尝试杀我的人已经死了,所以我不可能再有危险,除了想利用家父对我的疼爱来谋利的那另一群人以外。但他们在第一次绑架失败后也可能已经放弃了。」
敏丽希望事情真是那样就好了,但她知道死掉的那个人是受雇于人的杀手。安妮并不知道那一点,似乎正以新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敏丽利用安妮的怀疑乘胜追击地说:「如果提早一星期不会有差别,那么晚一星期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何况,请柬不是早就发出去了吗?万一国王决定参加婚礼呢?他抵达时发现婚礼已经举行过了不会勃然大怒吗?」
安妮皱起眉头。毕竟没有人会故意激怒国王,尤其是现任的国王。虽然没有人认为正在筹备另一次跨海作战的约翰真的会来参加婚礼,但也没有人敢说他绝对不会来。他受到邀请完全是因为不邀请他会被他视为一种侮辱。还有许多其它的客人要来,婚礼改期确实会造成不便。
这很可能是安妮终于同意婚礼如期举行的原因。「好吧,我们只好确定妳的安全受到维护。我猜那应该很容易办到,只要不让妳在任何时候落单。」
敏丽觉得那个解决之道已经付诸实行,因为安妮确实努力随时把她留在身边。令敏丽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喜欢和安妮作伴。当她向妹妹提到那一点时,乔安妮的解释很简单。
「她毕竟是一个养大许多女儿的母亲。妳我可能都在不知不觉中渴望那种我们从小欠缺的母爱,所以妳不介意她把妳当女儿看待。她把我当成妳时,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母爱的温暖。我相信她对妳也有相同的影响。」
敏丽没有反驳。她承认她会很乐意有安妮这个婆婆,只是很遗憾必须同时接受她粗暴的儿子当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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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的暴风雪使室内的温度明显下降。刺骨的寒风从每一扇开散的门和塔楼墙壁上难以完全遮蔽的箭眼钻进来,在大厅和楼梯间里流窜。在室内也得穿上厚厚的冬季斗篷。为了御寒,大量的蜂蜜酒被消耗掉。聚集在壁炉前的人群是平时的三倍。
那天晚上,仍然逗留在大厅里的人都在听一个丹麦老人讲故乡的故事,安妮也听得津津有味,只不过冷得有点难受,所以她叫敏丽去主卧室帮她再拿件斗篷。
敏丽本来想建议安妮像她一样在裙子下面穿绑腿,但最后决定安妮会深感震惊而作罢。即使穿得比大部分人厚,敏丽还是加快脚步跑上冰窖似的楼梯间。
她把嘉嘉交给在大厅壁炉附近的乔安妮,因为那只鹰今晚一直冷得发抖。但狺狺紧跟在她身后爬上楼梯,有一身厚厚毛皮的牠丝毫不受寒冷影响。
回旋梯顶端的火把熄灭了,很可能是被穿堂风吹的。她猜她可以怪自己冲得太快和光线太暗害她狠狠撞上刚从楼上进入楼梯间的那个男人。
她听到他在两人相撞时咕哝了一声。她听到狺狺发出低吼声。她在道歉前转头叫狺狺安静,但转念一想又决定最好先搞清楚她撞上的是谁。
但狺狺自动闭了嘴,无疑是因为牠闻到那个人的味道,知道他对主人不具威胁性。敏丽希望自己有同感就好了。
她感觉到一双强壮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扶她站稳,然后听到沃夫说:「我可以大胆地希望妳跟着我上来是出于我可能会喜欢的理由吗?」
他背后的走廊尽头有火把的亮光,所以他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是谁。但她心中的疑问是,她今天和乔安妮穿的是一模一样的衣服,他怎么知道撞上他的是她而说出那样的话。
但她先回答他的问题。「我上来替你母亲办事。但你可以放心,如果我有看到你上来──」
「如果妳说妳会掉头就跑,我会狠狠揍妳一顿。」他插嘴。
敏丽浑身一僵。她原本要说的正是那类的话。「哦,为什么那并不令我惊讶?」
沃夫大声叹口气。「我是在开玩笑,女人。」
她勉强忍住嗤鼻声。「是吗?」
但她并不想要他回答。她只想继续办她的事。他没有放开她的肩膀,但把她拉到最顶层的阶梯上,使她不至于矮他太多。
「妳的语气暗示妳怀疑我。我什么时候曾经给妳理由认为我会揍妳?别提我以为妳是无礼仆人那次。就算那次,我也没有真的揍妳,因为我认为妳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那种傻事。」
她不需要提起那次。她有更加痛苦和可怕的其它回忆。
「如果你会打动物,沃夫,你就会打女人。」她提醒他。「你确实对跺跺举起过拳头,要不是我阻止,你就会揍牠。」
他露出微笑。「妳把自己比作动物?」
她不欣赏他的幽默。「不,但我把你的冲动比作动物。」
他的幽默顿时消失,握住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回答。她后悔自己一时失言,后悔没能在他面前多一点自制,后悔给他借口把她留下来跟他争辩。
为了挽救错误,她企图用一个能够简短回答的问题使他分心,希望能就此结束他们的谈话。
「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我妹妹?我可以叫狺狺跟着她。事实上,嘉嘉现在就跟她在一起。我的两只宠物分别跟我们姊妹在一起,所以你怎么会知道?或者你只是用猜的?」
「除了妳独特的味道以外,妳有抿紧嘴唇的习惯,好像总是在生气,根据我的经验,确实是如此。」
「根据你我相处的经验,你有想过为什么吗?」她问。
「妳以为我喜欢跟妳吵架吗?我向妳保证,我不喜欢,但妳能说同样的话吗?」
这个企图三言两语打发他的计策彻底失败。但他的最后一句话倒是给了她脱身的借口。
她勉强挤出个微笑。「有个很简单的方法可以避免吵架,我这就执行,失陪了。」
她再度尝试绕过他,但他远是没有放开她的肩膀。「别急。妳指责我像动物一样冲动。为了不让妳失望,我也许该表现出一些那种冲动。」
他的话使她蓦然发觉楼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心跳刚刚吃惊地停了一下,他就把她拉到他结实的身体上,用他的嘴攫住她的。
那个吻充满激情、沮丧和……温柔,那种独特的混合与其说吓人,不如说迷人。真正吓人的是两人身体的紧贴,因为那使她的感官陷入一片混乱。他的持续紧贴和双手的位置使她几乎像是在摩擦他的身体。
天啊,那种摩擦带给她的种种感觉几乎无法压抑,更加无法抗拒。那些奇妙的感觉在她体内回旋、翻腾和堆积,使她在不知不觉中伸手环住他的背。
但他注意到了,并且认定那是彻底的屈服,立刻把她抱了起来。她迅速清醒过来,现实使她震惊慌乱。
「你为什么抱着我?」她惊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