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她颤抖的说。
  “去年有人在公司故意制造一些意外,食品遭人放东西,还有公司跟一些民意代表私下的关系也让人泄密,政府又查税并调查有无贿赂等等,我曾建议罗董事长雇请外面的人来调查,是否是有人故意制造一些事端,好坐收渔翁之利,而且我们还约定在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不可同第三人说起。”
  瞬间,空气仿佛凝结住了。
  罗菲不禁有些晕眩。这些话简直就是之前亚诺对她说过的话,可是现在话筒里的声音分明就是赖建成。
  他的声音继续传到她的耳中。“可惜罗董事长还没有看到调查报告,人就因意外去逝了。”
  听到这里,罗菲突然觉得胸口闷塞,呼吸困难。“建成,我问你,这件事除了爸爸跟你谈过,还有谁……谁知道?”
  “没有人了。他怀疑是公司里最高层的主管,所以他也没有对谁说过。”
  最高层?亚诺也是在她提起那份调查报告,才说起他知道这件事。她困难的吞咽口水。“爸爸曾经告诉亚诺吗?”
  “不可能。”
  这时她的脑子如五雷轰顶般,隆隆作响。
  “罗菲,你怎么了?”
  “没事。”她再也没有理由替亚诺找借口了。
  “找个隐密的地方,我详细的把我所知道的事情说给你听。”
  “好,就在山中别墅好了。它在……”罗菲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电话就挂了。
  她已不在乎了,此刻她的脑海里想的都是亚诺的事。如果,亚诺想得到那份调查报告书,那么他就必须用“偷”的。
  她脑子又快速地转到她的车子发生意外、在山上差点被人推到山谷、以及那一夜山中别墅的瓦斯外泄;想到这些,身子都在颤抖。
  一定是弄错了!这是天大的错误!不会是亚诺的,不会!罗菲内心一直呐喊着,极力想排除这个可能。
  罗菲起身,蹒跚的朝亚诺的办公室走去。室内一片漆黑,打开灯,桌上的公文似乎比平时收拾得更整齐,好像昭告全部的人——主人不再回来了。
  她心头一酸,但还是四处搜寻张望,并没有特定要找什么,甚至还抱持最后一丝希望,最好什么都没有。
  罗菲坐在亚诺平时坐的椅子,想着这个她所深爱的男人;曾经夜夜拥抱她、跟她作爱,会是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吗?
  他们会是同一个人?罗菲简直受不了这个打击。
  亚诺桌上有一本记事薄,她怀着揭人隐私的罪恶翻看,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行程。当她翻到父亲意外事故那一天,上面写着:接机。
  她再也看不下去,于是把它合上,一层一层的打开抽屉仔细翻看着,直到最底下那个抽屉——他上了锁。稍稍犹疑一会,便在桌上看了一下,顺手拿起一把拆信刀,用力的把锁给撬开来。
  抽屉里放着一些亚诺的私人信件,她并不想探亚诺个人隐私,因此忍着好奇继续往下翻看,是一叠叠尚未成形的企划案及备忘录,在这些卷宗中,突然看到眼熟的牛皮纸袋,写着“罗东进亲启”。
  她盯着它看,然后鼓起最后勇气打开,上头写着:机密文件。
  又是一阵晕眩,罗菲赶紧抓住桌边撑住身体。待惊悸过去了,她的脑子终于愿意浮现幕后主谋者的面孔,就是她深爱的丈夫。
  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电话铃声,把罗菲的神智拉回来。
  是亚诺的电话。她虚弱的接起,彼端没有出声,只有片刻的喘息声,然后就挂断了。
  突然她觉得胃不停的抽搐,全身不由得直冒冷汗。
  罗菲连忙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快速抓起皮包,逃命似的拔腿就飞奔出去。
  ???
  逃出办公大楼时,她一时不知该往那里去才好。
  突然她想到自己跟赖建成约在山中别墅,于是就决定前往那里,现在只有他可以保护她了。
  罗菲舍弃她的座车,自己招计程车。从现在起她再也不能相信跟亚诺有关的所有的事,包括他为她雇请的司机兼保镳。
  一个钟头之后,她终于回到山中别墅。
  她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灯全都打开,然后检查所有的门窗是否都锁上了,这才安心的坐下来等赖建成。
  在等待的时候,她真正把自己的思绪沉淀下来,冷静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但只要一想到亚诺,还是只觉得黯然神伤。
  这时,她才又想到赖建成并不知道这里的所在位置,于是连忙拨手机给他,但数字还没有拨完,门铃已响起。
  罗菲吓一跳,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满怀恐惧的盯着门瞧。
  门铃停下来了,罗菲暂时放下一颗心,又继续拨着号码。
  门铃又响起,这一次罗菲勇敢走到门侧,从侦测萤幕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赖建成,于是想也不想的打开门。
  “建成,我正想打……”罗菲的脸从高兴遽然转变成疑惧。“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我非常关心你,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谢谢你。”罗菲心里非常的不踏实,眼皮突然直跳个不停。“建成,你受伤了?”
  他摸一摸眼角浮肿的地方。“没有什么,我不小心撞到的。”赖建成怜悯的看她一眼。“倒是你,你一定承受非常大的精神压力,可怜的女孩!”
  此刻她一听到这样的话,再也忍不住哭出来了。“对不起,我……不常这个样子。”
  “我想你已经尽力克制了。你很勇敢!”
  罗菲边拭泪边说:“你要喝些什么吗?咖啡还是茶?”
  “我来,罗菲。我煮咖啡的技术是一流的,这大概是我另一项比较有用的才能。”
  罗菲勉强一笑,放松的靠坐在沙发上。
  一会儿,赖建成就端来香醇的咖啡。
  罗菲啜了一口,抬头看他。“好喝,可是味道……”
  “我想加了一点威士忌对你是需要的。”他在她对面坐下来,以同情的沉默看着她。
  “如果今晚你没有陪我,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度过。”罗菲感激的说。
  “亚诺今晚前往法国?”
  罗菲点点头,把咖啡喝完。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可能明天就去报警处理。”
  “可是你没有证据证明他有谋害的动机。”
  “我有调查报告。”
  “调查报告里面并没有明确指出是哪一位啊!”
  “没有明确?”罗菲惊愕不已。“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了。”
  “不可能,除了我跟兰姑姑知道有这份东西,没有人看过。当我要拿给亚诺看时,它就不见了。”罗菲此时心已发寒了。“是你偷走的!”
  “没错。”赖建成从头至尾都保持亲切和善。
  “你要谋……害……”罗菲渐感一阵倦意,眼皮像铅块一样的沉重。“你在我咖啡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安眠药。这可以让你不知不觉丧生于一场‘意外火灾’。”
  “意外火灾?”罗菲害怕地想站起来,但是她不能。她身子往沙发缩着,手摸到刚才她靠躺时随意一丢的手机。
  她往墙壁上瞧了一下钟,知道此刻亚诺正在香港等待转机。她的手在背后偷偷按下亚诺的号码,然后打起精神大声的说:“建成,你为什么要谋害我?我把你当成兄长,你为什么……”她渐觉连把话说完都有困难了。
  “罗菲,我也很喜欢有你这位妹妹,可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对你。如果你一开始就答应签字,那么我们真的就会是无话不谈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