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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飞鸢天天错过闹钟响的时间,也天天在安律人用完早餐之后飞奔下楼,在最后一秒巴着安律人上车。
玛丽亚已经习惯烤好一片厚吐司给她带上车里吃了,而她也很清楚安律人对车子的“选择性洁癖”,她会自动自发用塑胶袋围着嘴吃吐司,不让任何一点屑屑破坏车里的干净,做个优良的好乘客。
“谢啦!晚上见!”
她对安律人挥挥手,开始觉得有他在家里借住也不错,至少她有个免费司机可用。
“嗨,飞鸢,早!”同事许芝菱在公司的人行道前和她打招呼,眼里闪着神神秘秘的笑意,对远去的深蓝房车频频打量。“刚才送你来的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啊,好像有点面熟耶。”
飞鸢皱皱眉头,对此乱点鸳鸯谱颇为感冒。“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哩,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她才不会那么疯,找安律人当男朋友。
她说过了,她喜欢那种温文儒雅的亲切新好男人,不喜欢只会欺负她这个女流之辈的冷峻律师。
许芝菱笑得很暧昧,“可是我已经不只一次看见他送你来上班了耶,不是男朋友会那么殷勤?”
“我说不是就不是,他只是我们家的朋友,暂时借住在我家,顺路送我上班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咦咦……飞鸢,你说不是你男朋友的那个男人,他是不是姓……姓安啊?”许芝菱突然打断飞鸢烦躁的解释,兴奋的抓住飞鸢的手臂问。
飞鸢一愣,“你怎么知道?”
“天哪!真的是他!我要昏倒了!”许芝菱夸张的拍着额,眼睛里霎时冒出许多爱慕的心型符号来。“安律人耶!我亲眼见到安律人了!”
“安律人有什么了不起?”飞鸢更加不苟同了,看到有人这样崇拜那个邋遢鬼,她就很不爽。
“他是史上最有才华的华裔律师啊!我真是三生有幸才能亲眼见到他!”许芝菱猛摇飞鸢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飞鸢的手臂里。”飞鸢,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安律师?我想要他的亲笔签名照!”
闻言,飞鸢的眉头皱成了九弯十八拐。
史上最有才华的律师——
哼哼,去他的有才华,她只知道他是史上最爱吃甜食的律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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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飞鸢忙得团团转,终于将一份稿件交出去。
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其实没有什么发挥性,她主跑艺文线,有什么国画展、花艺展、书展、资讯展,或是什么剧场表演、演奏会等等,她就意思意思去采访一下,然后写一篇文章登出来。
这般的平淡无奇跟她想象中的冲锋陷阵有很大的距离,她不无失望,可是既然报社安排了艺文线给她?她就要做到最好,这是她不服输的个性。
所以,她尽量用自己的生花妙笔把文章写得有趣,尽量以不落俗套的方式去采访艺文人物,希望能闯出她自己的一片天来,希望有朝一日,大家都会认得“顾飞鸢”三个字。
虽然她知道再这样跑艺文线下去,出头的机会很渺小,可是不试过,她真的不甘心。
今天她会有一个扭转运程的好机会,主跑财经人物的小周挂病号,主编派她代替小周去采访一位金融界巨子,如果她把这次的采访搞定,说不定她就有转线的希望。
正在自我陶醉之时,她意外接到安律人的来电。
“顾飞鸢,你现在有没有空?”安律人的声音很严肃。
她扬扬眉梢,喝了口雪碧汽水。“干嘛?”
奇怪了,安律人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她,十几天以来,他们相安无事,他负责早上送她上班,她则以忍受他的居家邋遢当回报。
“帮我回去拿一件急件来地方法院,文件搁在起居室的茶几上。”
“原来杰出的大律师也有疏忽的时候啊!”她明亮的大眼睛,笑得亮晶晶的。
谁叫他总是看起来一副自命不凡的帅样,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她当然要好好调侃凋侃他喽。
“一句话,你帮不帮?”他的口气越加严峻,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飞鸢撇撇唇。
哪有人这样的!请人帮忙还那么嚣张,$#@&*……她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安家的祖宗八代。
“好啦。”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她和那位大人物约好了四点在他办公室见面,距离四点还有三个小时,严格说起来,她是有空的。
看在他每天无怨无悔送她上班的份上,她就做一次好人吧,当帮帮他庭上的当事人好了。
于是她叫了部计程车,赶回家拿了文件,又赶到他指定的法院,气喘吁吁地在时间内将文件送达。
安律人坐在律师位里,五官刚毅、面无表情,他的助理接过文件,她则像被下了魔法一般,被法庭内庄严肃穆的气氛给震慑住,不由自主的坐下旁听。
他,安律人,言语流畅、用词犀利,沉稳地在法官面前表达自己的意见,反驳对方律师的破绽。
飞鸢坐在席上,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一样,不是被电到,而是好像被雷劈到。
她不得不承认,安律人在法庭上的风采好迷人,她终于认同他拥有律师执照这件事了。
她对面前上演的司法程序完全没有兴趣,对那些正义或公理也完全没感觉,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安律人一个人身上。
如果他在家里也能像在法庭上那么像样该多好?
可是人总有放松、松懈的时候,如果他在家里也那么正气凛然、西装笔挺的,她恐怕反而会不习惯,因为那样显得太假了,谁想跟一个假人生活在一起呢?
咦——她好像开始慢慢可以接受他在家里那样懒散邋遢了,对他的凌乱也不再感觉那么难以忍受,她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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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完的安律人走向旁听席的飞鸢,时间是三点整。
“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吃饭。”他极其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走出法院,走向停车场。
“呃,刚刚,你的表现真是精采。”她原本是不想赞美他的,不想让他太得意,可是这些话不经大脑就从她口中溜了出来,控制不了。
“谢谢你送文件来。”他戴上墨镜遮挡炙热的骄阳,俊俏的脸庞显得有几分冷漠,可能是刚刚太专在答辩了,所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把车开进一间私人俱乐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因此餐厅里的人不多,餐厅经理亲自出来接待,显示了安律人这位VIP级的客人身份与众不同。
“给我两份波士顿派,一块草莓蛋糕,还要一杯餐前白酒。”他吩咐侍者,微微拉松真丝领带,慵懒地伸长一双紧实修长的腿。
“你那能叫正餐吗?”她觉得现在的他又打碎了她刚刚对他的幻想了,她“很大人”的点了辣味义大利墨鱼面。
他淡淡的说:“跟你在一起,我可以随便吃想吃的东西。”
他的说法好奇怪,她忍不住吐槽他。“难道跟别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吃的都不是你自己想吃的东西?”
“当然。”他回答得很直接,丝毫没有对她隐瞒真性情的意思。
他的答案令她绝倒,“你还真是表里不一的坦率哩。”
餐点送上来了,两个肚子都饿扁的人不再交谈,埋头苦吃。
“咳咳咳……”飞鸢突然剧烈的咳嗽。
这里的辣味还真是道地的辣,她不小心被呛到,瞬间就咳得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