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动也不动的看著她。她到底查到了多少?
“他不只声音、长相像我们的朋友,连血型、年龄都符合,我们怀疑他就是我们的朋友,但并没有人承认这件事。”
“那就去找能承认这件事的人。”黑人并不打算透露半点风声。
“那个人离开我们十年了,我们都非常想念他,如果雷焰就是他的话,他应该也是非常想念我们的,为什么他不肯承认呢?”方颖动之以情。
反正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就是了。
“没人知道。”黑人仍不为所动。
“他带走了我的姊妹,会带去哪里呢?雷门的统领该不会有特殊癖好,比如先奸后杀……”既然动之以情无效,就来个威之以祸吧。
反正她无论如何都要拗出雷焰的下落。
黑人的怒眉扬起,“不要小看雷门的统领。”
“要嘛,你把雷焰的下落说出来,要嘛,你把雷焰的真实身分说出来,不然要是有不良传闻传到国际上,你们雷门就毁于一旦了。”
黑人陷于两难,他不能出卖雷焰,也不能让雷门的清誉就此毁掉。
若不是碍于雷门的门规,他根本就想直接拙扳机杀掉眼前这名女子。
“不然你告诉我,雷焰的本名是什么?”方颖故作仁慈的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黑人犹豫好半晌,才缓慢的吐出几个字。
“他本来的名字叫……方彦……”
那是雷焰和雷老爹的约定,他这个跟班可没有和他们讲好,透露给这个女子知道没关系吧?
“这其中有什么故事?”方颖脸色一变,继续追问,“这个名字已经证实他就是我们等的人,我们的感情超过所有人的认知,绝对不会将这秘密泄露出去。”
天啊!雷焰居然真的就是方彦
“黑道人视承诺如生命,他严格遵守与雷老爹的约定……”黑人在方颖的保证与追问下,一一道出雷焰与雷老爹的秘密。
没有人是该断绝过去、断绝记忆,像浮萍一样飘流的,总该有一个知道主人过去的人,把他的生命串连起来,让他一生没有遗憾。
但愿上帝厚待这个守信重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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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浪涛声。
方茵在清醒的第三天,终于分辨出从远方传来的是浪涛声。
浪涛声使她想起过去,想起她和方彦留在沙滩上那串长长的足印,想起那些嬉笑怒骂,更想起他们要当对方的月亮和太阳。
浪涛一波又一波,传入耳膜里,就像打在心上,讪笑她的无能和软弱。
她该杀了雷焰以保贞节,就算杀不了他,也该杀了自己以对方彦交代,结果她非但什么都做不成,还每天吃他煮的食物,每夜与他同床共枕。
为什么他知道她喜欢的食物?为什么他知道她爱喝的饮料?为什么他知道她爱听的故事?
一如他所说的“我会珍惜你”,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惜和呵护,但是这一点意义都没有,她唯一等的、爱的,只有方彦,除了方彦,她无法真正动心去爱。
“我是自愿的,只要你别再想死,别再逃就好。”他告诉她。
“你有和方彦相同的胸襟和深情,但是你不是他。”除了提到方彦会心痛之外,她的心情很平静。
“我知道要改变你很难,但这是我的机会。”他丝毫不放弃。
“你是偏执狂。”
第一天他买了鱼、肉、蛋、蔬果回来,煮好清粥小菜后,就没再绑著她。
他一放开她,她当然就逃,但是没逃两步,就被他一手捞回。
“你不饿吗?”他淡淡的问完,把她放在桌边,好像她的逃跑行动只是小孩子的玩笑。
“我不吃。”她负气甩头,拒绝食物的诱惑。
“是吗?我以为你爱吃番茄炒蛋、清蒸黄瓜、炸鱼丸和……”
雷焰还没说完,方茵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不吃、不吃、不吃。”她用双手抱住肚子,以隐藏令人脸红的叫声。
可恶,他怎么专拿她爱吃的来诱惑她?
“那你当然也不吃狮子头喽?”这是她最爱吃的。
“我要吃!”这三个字未经思考即地脱口而出,她就是禁不起狮子头的诱惑。
“先吃点汤和粥。”怕突然吃太硬的食物,她肠胃会受不了,所以他还另外煮了汤,“把嘴张开。”
“我自己吃。”方茵开始懊恼起来。她应该反抗到底的,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服从?
唉,不行,面对他和善的态度,她就是无法板起脸来反抗,更无法把他辛苦做的食物打翻。
唉唉唉,她这算不算妇人之仁?
“不行,我不敢冒被碗打破头的危险。”雷焰似真似假的说。
“你敢把我绑起来,就该想到会有什么俊果。”口里虽这么说,但她却从来没想过这么做。
“算了,还是我喂你好了。”
“我有手。”
“敢再有意见,我就再把你绑起来,让你的手失去自由。”
从那之后,方茵即使没被绑起来,也不敢乱动。
他对她很好,除非她惹他生气,否则绝不恶言相向;除非她想跑,否则绝不将她绑起来,只是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总是随时吻她,每晚抱她。
他也会带她出去散步,只是出去时,他用手铐的一端铐住她,另一端铐住他自己,说不让她有任何离开他的机会。
他对她愈好,她愈惶恐想逃,因为她心中虽然已经没有空位放置他的感情,方彦的影子却愈来愈淡了。
“方彦在哪里,你可以告诉我吗?”她还是想去找方彦,在他的影子从自己心里消失之前,她要找到他。
一偿相思也罢,做个了断也罢,他是她精神的依归、生命的依赖,没有找到他,她永远心愿未了。
“我不知道。”每次遇到这问题,他总是板著脸这样回答,然后发火,“除了他之外,你的心里、眼里,可不可以试著放进别人?”
“不能。”如果可以,她就不会这么痛苦。
虽知这是意料中的答案,雷焰还是为她的斩钉截铁有受伤的感觉,“你为什么这么执著于他?”
如果他还是方彦,一定会为此欣喜欲狂,但他已不是方彦,而是雷焰,因此他为此而痛苦折磨。
“你为什么执著于我?”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恐怕是一样的。
雷焰将被他的手指缠著的她的手拉到唇边亲吻,那种无言,令她动容。
“你能等他十年,我就能花二十年让你爱上我。”他真挚而坚持地宣示。
这是他欠她的,谁教他让她苦苦等了十年?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能不能给他二十年的时间,只觉得心情很复杂。
“给我机会,你并不会有损失,是吧?”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她无法回答,那时的心情,甚至乱到一点都没发现日夜充斥在耳边的浪涛声,更没发现这里是她居住了十多年的小镇。
收起飘远的思绪,她望著窗外。
方家孤儿院就在后面的小山丘上,再往前走就是海边,后面那条街是全镇最热闹的,她每天放学都要经过,左边那家杂货店现在变成了超商,右边盖起了学校,再过去盖了镇公所……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雷焰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百思不得其解。
说不定在十几年前,当她还是个爱哭丫头时,曾经和方彦一起走过这条小巷……
她又恻恻地思念起方彦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们去那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