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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大哥?」

  「嗯?」司马青岚蓦而回神。「啊,是啊!我也是来赏梅的。」

  「原来大家都喜欢梅花嘛!」聂冬雁高兴地说,但当她的目光一沾及那几株盛开的悔,神情突地又显得有些黯然。「记得……我娘也是……」

  「雁雁。」



  「嗯……」聂冬雁心不在焉地回眸。「什么?」

  「剪几枝梅回去插瓶好吗?」李慕白轻轻细细地问。

  「插瓶?」聂冬雁喃喃重复,蓦而双眸一亮,又精神起来了,「咦?你也喜欢插瓶吗?好啊!好啊!」话落即一溜烟不见地跑去拿花剪。

  才见她黯然,没想到李慕白一句话就把她的魂给叫回来了,司马青岚正觉惊异,又听得李慕白呼唤他。

  「司马公子。」

  「李公子?」



  「待会儿雁雁会不停的提到岳母的事,因为我对岳母了解不多,所以麻烦司马公子能稍微配合一下,尽量让她多谈一点,说到好的,我们就赞叹,说到不好的,我们就帮她一起骂。」李慕白叹息。「她闷在心里太久了,不发泄出来就永远无法释怀。」

  闻言,司马青岚不觉用古怪的眼神凝住他好片刻后,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而且……」李慕白轻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藉这机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多了解雁雁一些。」

  司马青岚不语,这种话他不好回答。

  片刻后,聂冬雁忙碌地在那几株梅树问剪枝,李慕白与司马青岚则伴随在一旁相互配合着唱双簧。

  「我好久没插了,不过我还记得娘告诉过我,这插梅也是有诀窍的……」

  「岳母懂得可真多!」

  「那当然,还有啊……」

  「沁姨好厉害!」

  「嗯哼,你现在才知道,别看我娘病恹恹的,她还是比杏姨厉害多了!」

  「这话我相信。」

  「光是看杏姨布置的大厅,就知道杏姨差我娘多少了!」

  「杏姨的品味的确……咳咳,很差。」

  「对吧、对吧,所以说啊……」

  「杏夫人实在太过分!」

  「……后来……三弟竟然……」

  「天,没想到元宝那么可恶,后来呢?」

  「……所以我就去把他的……」

  「不用猜就可以想象得出他有多惨!」

  「……可是他又……因此我……」

  「啊啊啊,他这就叫活该!」

  「……我很得意的去告诉娘,娘却骂我不该欺负弟弟,不过一背过身去,娘自个儿还不是在偷笑……」

  半个时辰后,聂冬雁愉快地捧着满怀梅枝与李慕白和司马青岚一起离开,但走没两步又停住,满眼困惑地回眸,半晌没动。

  「雁雁?」

  「我以为……我以为来这儿会让我很难过,起初也的确是,但……」聂冬雁似乎无法理解自己的反应。「没想到在这儿谈娘的事居然很快乐,你知道,有些回忆真的很美好,并不全是丑陋的……」

  「这不是很好吗?」李慕白轻柔地说。「多回忆美好的往事,妳的生命会快乐许多。」

  聂冬雁静默了会儿,然后吁出一口气,「的确是很好。」她低喃,并展开一抹足以令丈万男人甘心为她去死的迷人笑容,随即继续往前行,脚步非常轻快。「好了,我们该去把梅花插起来了!」

  「秋香呢?」

  「帮我买绣线去了。」

  「妳又替我做衣裳了?那正好,帮我绣几朵梅吧!」

  「好啊、好啊,告诉你,我可是不过功夫跟我娘学过绣梅的哟!」

  「怎么?绣梅不简单吗?」

  「那还用说,梅的空灵意韵最难表达,这又不是画画,深深浅浅几笔就可以画出不同的梅,记得当时我娘一再……」

  现在,司马青岚开始有点了解李慕白为何能得到聂冬雁的青睐了,

  李慕白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善解人心和温柔体贴,就连他也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个好男人,但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服气,明明他才是那个从小看着聂冬雁长大的人,为什么他没做到李慕白能做到的事?

  为什么李慕白能够了解聂冬雁心中的悲痛,可以设法抒解她的怨怼,因而得到她的如花笑靥,独享她的温言软语……

  而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却什么也做不到?

  于是,生平第一次,这位白道中年轻一辈的高手,光明坦荡荡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黑暗阴影--

  嫉妒。

  第七章

  天平山并不高,山多清泉、银杏与奇峰怪石,尤其是怪石,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狮如虎,十万峰石,形状灵奇。

  尚在远处,李慕白即可望见山脚下绿树掩映的别苑和小湖泊,背靠青山、面临碧水,别苑内建筑依山构建,渐进渐高,亭台楼阁精巧大方,错落有致,名为别苑,实为山庄。

  「……后面还有一条青石路通往山上,过两天我带你上山去看……」

  聂冬雁忙着为李慕白作介绍,李慕白始终静静地聆听,不插嘴。到后来,还是聂冬雁自己先行终止了拉拉杂杂的解说,狐疑地望望骑马在前方的父兄,再看看后面的马车。

  「喂!慕白,才刚过元宵,爹就突然说要住到别苑里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岳父不也解释过了吗?」李慕白神情安详,泰然自若。「是有仇家要来寻仇,故而先行避开。」

  聂冬雁眼一瞇。「你信?」

  李慕白没吭声。

  聂冬雁哈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也不信,无论如何,你要小心点。」

  「小心什么?」李慕白淡淡地问。

  「小心我爹耍什么小人手段啊!」聂冬雁非常认真地警告他。

  李慕白却不当一回事。「妳过于大惊小怪了。」

  「我大惊小怪?」聂冬雁又气又急,呱呱叫得快变成一只老母鸡了。「告诉你,我爹真的……」

  「好好好,我小心、我小心,」不等她呱完,李慕白便好脾气地顺从她,轻声细语地。「我会很小心,这样行吗?」

  新婚夜,聂冬雁信誓旦旦的要事事听从夫婿,结果依然故我,都是他听她的。

  不过聂冬雁担心的也没错,一迁入别苑内,聂文超就决定可以开始「审问」李慕白了,在这僻静的郊外,四周渺无人烟,就算聂冬雁要抗议,要卯起来发飙,要咆哮得尽人皆知,也不会有人给她知。

  「李慕白,你……多少岁数了?」

  当夜晚膳时分,聂文超就「发难」了。

  「正在用膳耶!爹,你不怕消化不良,我怕,最……」

  「雁雁,帮我剥只虾好吗?」

  聂冬雁立刻明白李慕白的暗示,不甘心地瞪眼嘟嘴半天,方始不情不愿地「放过」父亲。

  「好嘛!」

  「谢谢。」李慕白轻言轻语地道谢,再转向聂文超。「小婿今年二十六。」

  「二十六?」聂文超煞有其事地摇摇头。「对雁儿而言,未免太大了一点。」

  「爱说笑,爹挑的那个什么世子都三十好几了!」聂冬雁一面剥虾,一面嘲讽地咕哝。

  聂文超窒了窒,旋即装作没听见。「家住哪里?」

  「天山。」

  「化外之地,雁儿可要辛苦了。」

  「霸王庄还在蛮夷之地呢!」聂冬雁又插进来了。

  聂文超又窒了一下,忍耐地捏捏鼻粱,再问。

  「家里做何营生?」

  「玉石买卖。」

  「买卖?真俗。」

  「司马大哥家里开钱庄岂不更俗?爹以为每个人都像您一样,祖上留下来大批田产,可以让您闲闲没事坐着等收佃租,收到佃租之后刚好拿去吃喝玩乐吗?」

  「我哪里吃喝玩乐了?」聂文超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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