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这样子的吗?
意老爷大嘴一张就要反驳,不过,看着夫人一脸娇羞的感
动样,只能硬吞下委屈,点头道:“是——是我特别吩咐下人准备的。”他讲得咬牙切齿,字字和着血泪吞下肚。
“娘,我就说爹最宠你了。爹对女儿可没这么疼呢!瞧女
儿回来这么久,别说武夷嫩茶了,就达杯水都没有,爹好偏心喔!”意盈撒娇地在她娘怀里扭动着身子,然后趁她娘娇羞地垂下脸笑时,偷偷的寻她爹大做鬼脸。
贼女儿!意老爷无声地咛道,欠扁的贼女儿!
傻爹爹!意盈龇牙咧嘴地吐舌瞪眼,用眼神向她爹挑衅,怎样?有种就来扁她呀!傻爹爹!
意夫人没看到父女俩的暗潮汹涌,只是娇羞地睨了相公一眼,死相!这种事儿被女儿拿出来说嘴,羞不羞人呀?
“那,这茶叶和果子,待会儿差人送些到爹府上,让爹娘他们也尝尝才是。”意夫人拾眸理理鬓发,柔声建议。
她的两个孩子虽都已到论及婚嫁的年岁,但她自幼受到薰陶的秀雅之气;让她虽已三十出头,仍举止合宜的犹如深闺秀女。
当年,在贺兰山上称王的意老爷也是看上了她这温柔似水的性子,从此百炼钢化成为绕指柔,才带着兄弟们下山从良。
啥?还要送些回去给老丈人吃?
意老爷猛喘口大气,可看着夫人含笑如桃花的笑颜,他赶紧做深呼吸,颤抖的唇角硬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好、好,当然好罗!”好个头啦!意老爷在心底暗骂道。那明明是他自个儿留着,想独享的私货那!哦……他的心在淌血…
意夫人一笑,转身吩咐婢女待会儿交代下去,送些茶叶和果子去辛府。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抽出两个香包袋。
“盈儿,这是向观音娘娘求来的香符,你带在荷包里:另一个是向月下老人求的姻缘线,你也好好的收看,别掉了。”她将两个香包袋都放到女儿的手里,殷切吩咐着。
“娘—一这些香包袋我已经满满的一橱了。”意盈眉一皱,哀声道。娘老爱求这些有的没的,除非她带个麻布袋,否则哪装得下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是观音娘娘给的善心;你可得好好收下才行,别心不诚、嘴不净的,若冒犯了观音娘娘可不好。”意夫人人轻斥地打了女儿手心一下。
意盈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可表面上仍装出大家闺秀该有的气质。
“娘—一观音娘娘是我的干娘,她不会介意的啦!倒是你,为什么又去拜了个月老?是嫌我吃的饭太多,想早点把我嫁出去呀?”
“娘才舍不得你这么早嫁呢!娘是去祈求月老能赐给你个好姻缘,嫁个好人家,别像……别像我…”
说着说着,意夫人的声音突地颤抖了起来,眼眸泛起泪雾,好不委屈。
意老爷听了可有话说了。“夫人,那你是觉得嫁给我很委屈罗?”
是啦!当年他是看她楚楚动人、年幼可欺,硬是一口‘吃’了她。不过,后来这十几年,他不也对她好得没话说?每天让她过得像天仙般的生活,只差没有鲜花素果供奉而已。
意夫人突然柳眉一竖,纤指一指,“你还说嫁你不委屈?你干嘛有事没事姓那什么‘意’嘛!害得咱们一家人……一家人…呜哇……”说到后来,她竟哭了起来。
“我……”意老爷不禁语塞。
他八百年前就姓意了,他老爹姓意,祖父姓意,曾祖父姓意,曾曾祖父也姓意……推到那仓颉造字造了意,他们家就姓意了嘛!这……怎么能怪他呢?
意夫人掏出嫩黄手绢抹去泪痕,纤手直戳着相公的胸,“你说,你叫什么名?”
“我!?我单名一字儡呀!”夫妻十数年了,她还问!
祖谱到他这代是为“儡”,但只有单脉单传,他老爹省得麻烦,就直接取名单字罗!
“姓意,名儡,念起来是不是‘异类’?异邦来的匪类,你才会去当匪。你说,你的名字是不是不好?!”
“呃…那也不能怪我呀!那是我爹取的。”意老爷好无辜。
“好,这事不提,我闺名叫什么?”意夫人转个话锋问。
“辛兰姗呀!”意老爷仍不知死活的回答,他夫人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对,可是嫁给你之后,我就变成了意辛兰册,那念起来就是——”
“我知道!意兴阑珊!”意盈在一旁兴奋地举手大叫。
“呜……人家好好的一个闺名,变成了这么不伦不类的名字,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意夫人气得又用力的用手指戳意老爷。
“呃!是、是、是,为夫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意老爷赶紧举起双手投降,她一戳就退一步,再一戳下又退一步,好不狼狈。“可是,这都是意外、意外啊,,不能全都算在我的头上嘛!”
人真的不是他杀的,他要上诉。
“这不能算在你头上?”意夫人眼睛一眯,“好,那咱们就从头好好的来算一算。当年生儿子时,差点难产,你是不是马上捉了七个算命师回来,批了八字?
“算了命格后的结果是不是要拜观音娘娘为义母,然后又迷信地怕地难养,算了笔划,说最好的字是‘外’,所以,取名单字‘外’?你说,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准的?”
被老婆的纤纤玉指戳到整个人贴在墙壁上的意老爷,没胆再惹正气得咬牙切齿的老婆怒火更炽,只能紧抿着唇,乖乖的点头。
对,这都是他做的!
“那,你说,外儿连名带姓念起来怎么念?”意夫人咄咄逼人的问。
“意外!”不等意老爷回答,意盈立刻细声回答,声音里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快乐。
事实上,她正端着武夷嫩茶,优雅地端坐在一旁看好戏。
“意外、意外,就是这名字,连谐音都省了,让儿子成天出‘意外’,你是要让他出门走路被狗追、骑马被马锡、坐车牛狂奔、坐轿轿底坍、在家瓦落顶、喝茶被水喀、吃饭被菜梗,你才甘心是不是?你说呀!是不是?”
意夫人气得纤手一捉,竟揪着意老爷的衣襟,踞着脚尖,让眉眼对到他的眼前,要他给她一个交代!
意老爷只能骇得五官俱张,死命摇着头,就是不敢作声。
这……这……这教他怎么说呢?
当初取名时,地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嘛!
“好,再说到女儿,你觉得她的名字怎么样?”
女儿?很好呀!“意……盈……”听起来顺耳,写起来飘逸,是万中选一的好,这是他们意家唯—一个最好的名字了。
“是个好名字啊!”边说,意老爷还边点头。
“嗯?” 意夫人眼一眯,“好你个大狗熊啦!”
又怎么了?意老爷一脸无辜样,等着他的夫人说清楚、讲明白。
“意盈,意盈,看字是不差啦!不过,这念起来像不像那‘意淫’?听起来好像咱们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是个烟花女子,你还说好!?你说,这样追根究抵,是不是全都是你的错?全都是你姓意,才让咱们一家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呜……所以,她拜神拜得勤、拜得诚;就是希望能改掉他们一家人的噩运啊!愈说她愈伤心,呜……
他……那个…这个……最后,他无奈地大四一声,“是,全都是我的错!”
百家姓那么多,他怎么就那么“好运”姓到意?都是地对不起大家,他罪该万死,连好兄弟都不幸叫了意仁(董仁),他……该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