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士川顿了顿.重新坐回到沙发持上.又理了理领带。
“不是我要跟你吵,只是我嫉妒你太关心那个孩子了。你也该为我想一想,是不是?我在你身上付出的十年感情,难道还不够教你感动吗?”
罗美娜忽然悲哀的笑起来。“好吧,让我们说清楚——不是感情,是下功夫。”
简士川一语不发的看住她.她把烟用力按熄.拢一下湿孺的贴在凉凉的脸颊上的发丝.几分疲惫的说道:“这十年来,你的确在我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就像你说的,我不是傻瓜.但是,士川,你还是太急了,结果却暴露出你野心。”
“我从来不隐瞒自己的野心,”简士川回答。“而且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去找过那个小鬼了。”
他观察她的面色,果然看到它大大的改变了。
“你去找他干什么?”她尽量以平静的声调问他。
“你瞧你!说到那小鬼,连声音都发抖了。”简士川讽笑的说。
“我问你找他干什么?”
简士川点头。“我会告诉你的。”
罗美娜盯牢他不放。她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现在他明白他仗恃的是什么了?
她不该留下他,现在他变成了一匹贪心的狼,—个祸害!
这真是无可救药的错啦!
“说!”她命令他。
简士川缓缓的敲着K金的都彭打火机,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谈了不少,我还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为了加强戏剧张力,故意把话打住,冷眼看她。
“你告诉他他父母的事了?”
“没有那么多.不过也快接近了.”他冷笑。
“你在威胁我?”
简士川把打火机收入口袋中.穿着擦拭晶亮皮鞋的脚,舒适的伸展到前面的玻璃茶几上面、鞋子轻晃着,“我在想,如果那小鬼知道了你就是害死他双亲的凶手,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可怜那孩子对你痴迷呢!”
“那是意外。”
“是够教他意外了。”筒士川点头.
罗美娜冲上前,刷白着一张脸。厉声的警告他:“如果你敢这么做,我会杀了你,如果我杀不了你,我也会收买一个杀手来杀你!我是说真的!”
筒士川倏地又跃了起来,—把拉住她的手臂。推到后面墙上。“我要你嫁给找。”
“你休想!简士川!就算我曾经考虑过要嫁给你.现在也完了!今天我算是真的认识你了.这辈子我罗美娜就算把自己免费倒贴给街上烂醉如泥的肮脏嫖客,也不会嫁给你这一个败类!”
“你!”
简士川突然扬高的手掌又遽然的落下.他发出一声冷笑.用十分阴险和冷酷的声音说:“随便你,不过等我把九年前的往事全抖出来时,你可不要后悔.别忘了当年这件诉讼案,是我这个筒大律师经手的,等我带着足够的证据去看那个小鬼时,我会让你永远记住他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简士川!”
他不听她的叫喊,转身往门口外走去。
“你好好考虑吧!”
第五章
“亚晴小姐的电话!侄少爷.”田嫂掩住话筒,回头对方迪说。
“告诉她我不在!”
“可是侄少爷,这已经是第三通了,每次你都说不在.亚晴小姐不会相信的!”
“那么告诉她我死了,叫她连第四通也可以省了。”方迪斜倚着门槛,非常不耐烦的说。
“亚晴小姐找你找得很急,好歹你过来跟她说两句,侄少爷,不然她会一直打来的。”
“真罗嗦!”方迪咒了一句,不甘心的走过去拿起电话,粗声的喂了一声。
“小迪吗……喂!搞什么鬼不说话?是不是方迪嘛?”
“他死了!”
“什么?你又在发神经了,小迪。”
“跟你说.他死了。”
方迪厌烦的瞪了话筒一眼.
“他死了那你是谁?”话筒那边传来亚晴好笑的声音。
“我是鬼!”
“你不要闹好不好?我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快说!”
“你现在在于什么?”
“听你的鬼电话.”方迪回答.
“见你的鬼!我不知道你在听电话吗?”
“有什么事快说,我很忙!”
“美乐有一部新片要上演,‘军官与魔鬼’,我从亚修那里弄来了两张招待券,中排的!我们一起去看,告诉你是汤姆克鲁斯演的,还有凯文贝肯,帅呆了!都是我的新偶像!”
“这就是你的正经事?”他问。
“是呀!”
“没空。”
他把电话砰地甩回去,才转过身,电话又响了起来。“你要死了!干嘛甩我的电话?”
话筒才拿起,那头已经噼哩叭啦的传来亚晴没完没下的臭骂声。
“打错了!”他第二次甩上电话。
铃声连着第三次响起.
“你于什么?我打的可是公共电话,要一个一个铜板的!我话没说完,你——”
“跟你说没空。”
“你不去怎么行?我有两张票——”
“带你家杜比去,可以坐另外一个位置。”
“那怎么行,杜比是条狗……”
砰地一声,方迪又把电话用力甩上,“无聊!”
转过脸.看到田嫂正奇异的看着他。
“她是个神经病。”方迪看了一眼电话。“三八的神经病。”
田嫂把鸡毛掸子放下来,往后面房间走去。“我该去做饭了。”她说完,就走进后面房间.
现在的年轻人她真是不懂.不仅如此,连现在的社会她也搞不懂。
“现在年轻人愈来愈疯癫了……”她摇摇头,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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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美娜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把车停进车库,她下了车,掏出钥匙开门。
她没有扭开大灯,屋子里还留有一盏小灯,虽然暗了点,但是已足够照明.
丢开皮包和上衣,她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白兰地及一只酒杯,乏力的躺到旁边一座扇型的独立抄发上,一杯一杯的独自啜饮起来。
孤独就像这片偌大幽深的阴影,吞没了这个忧伤的女人。
跟吉米金钱交易的短暂肉体接艘的温存,只在这个饱受情感后折磨的可怜女人身上,留下更深刻讽刺的欢愉假象,激情过后,剩下的只是更深、更巨的心灵苦痛,也更凸显了她的悲衷和寂寞。
而简士川对她的野心,更如一条贪心的响尾蛇,时刻在她身边伺机而动……
然而,这一切都还不及方迪充满矛盾和略为伤心的眼神对她心头造成的负担。它们是那么狂热和焦躁,像要撕碎她的灵魂.纠缠得如火如茶……
许多事冲击着自己,她感觉自己的就像置身在一般黑暗的狂流中,愈卷愈深,陷入绝境.
她盼望安定,她厌恶这样的浮沉和攀爬。
也许她老了!也许她已经过了冲刺的年龄。
高处不胜寒。她嘲笑的想!
她曾经努力的想把自己往上提,现在她感觉愈是在高峰.感到的孤独愈大、也愈无力。
她真想抛开这一切,远走高飞到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陌生地方去生活。
“我太老了!”她闭上眼睛想:“而事实上我也不强大,我只是把自己装得强大而已。”
她想到爷爷如果听到她心里的这些话,不知会有多么震惊和生气.
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的爷爷。
“但是,去你的吧,你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在你的操控下?”
她拒绝自己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她已经有半生的时间,都活在她爷爷的影子下。她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