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上一个稳定的而且狡猾的笑容,扶正—下领带,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因为我们是情敌。”他因为自己重新掌握了情况而得意.“有句话说;爱你的情敌,就是对自己的感情不忠。这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形。“
方迪注视着他的眼睛,不作声.
“我很早就看出来你们的关系不正常.你喜欢美娜,而且希望把她当情人、当女朋友而不是阿姨.美娜对这件事一直在装傻,因为她不想伤你的感情,所以干脆装做不知道.”
方迪还是瞅牢他,不作声。
简士川神情轻蔑的说下去:“我希望你停止胡闹,因为你的滥情已经造成了她的困扰。美娜为了你已经牺牲太多东西了,尤其是青春!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替她想一想,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她的生命中还有多少个春天?你这样是在破坏她的幸福,你知道吗?”
“你何不干脆说出你今天来的目的?”
简士川点头。
“很好.我喜欢爽快。”他的眼光中满带嘲笑。“我希望你不要再增加她的困扰,也就是说,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麻烦?”方迪的面色黠了下来。
简士川把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冷冷的看他一眼.“你想过她的将来吗?”
“我应该想吗?”
“好,不管你有没有想过,我告诉你,女人到底是女人,也是弱者,不管她再怎么精明能干,事实也不会改变:她已经不年轻了.需要的不再是枯燥繁忙的大事业。也不是单身女郎挂在嘴巴上自欺欺人的独立自主和寂寞!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男人可靠的臂膀、一个安定的家庭和自己的子女,”他把目光定在方迪身上,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又说;“一个归宿、一份安定.就是这些!”
“你想给她这些东西?”他生硬的问。
“我等了她十年,”他回答。“难道不够资格吗?”
“她会嫁给你吗?”他再问.
“如果没有你,她会嫁给我.”
方迪又沉默下来.
简士川在笑,他以为他已经打败了他.他的眼睛露出得意之色.
方迪还是沉默.
简士川要走了。光荣撤退。
“她对你只有责任,只是这样,一份责任!”
他走到门口.想了想又转回来。
“我要走了,去南部看美娜。我知道她住在哪家饭店.她是个怕寂寞的女人,需要一个男人来安慰她,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你这种小孩子。”
他满怀轻蔑的走出去.“告诉田嫂.我谢谢她的咖啡!”
方迪静静的坐在沙发里。
田嫂从后面房门走出来时,手上端着两怀冒着热气的咖啡。
“咦?简律师呢?不是要了咖啡吗?怎么还没喝就——”
“他走了!”方迪说。然后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四章
在忙碌了一天的会议行程和勘察几个重要的工地之后.罗美娜累得扯辞分公司几十高层主管提议的晚宴.遣返了身边所有的人.自己开车回到饭店,当她浸泡在那座白镀金的大浴缸,享受着按摩水流的冲击时,一种极端空虚的感觉又重新擭住了她。
她仰脸靠在光滑流线的弧形浴缸上,热汗在面颊、裸程的肩胛和手臂迸流。一颗颗汗水珠儿都像珍珠那么大,滚过眼帘,模糊了视线;她娇喘吁吁。她从浴缸内起身,顺手捞来一条洁净、飘散淡淡麝香的雪白浴巾——裹着赤裸的胴体,走起浴室。
几分钟后,她走出饭店,换上一套黑色露肩的紧身衣裙,外罩一件金属布料的短上衣,开着她那部白色的宾士汽车,驶入夜正沸腾的大街。
除去镜片之后,她浓艳绝美的眼眸着漆黑的夜,晶光进射.美不胜收。而纷纷扰扰的夜色.正因她那身热浪四射的性感黑衣裙,装点上更多神秘浪漫的色彩。
夜.充满危险和神奇.还有一份动人的遐思。
她再出现的地方是一座位于地下室的酒吧。“非想天”,一个令人迷思、头昏沉的名字,是这间酒吧的店名;进门有一个环绕的椭圆型吧台,两个打着领结的酒保施展一派专业熟练的技巧正为客人调酒服务。
罗美娜选了一个靠角的位置坐下.浮睡着美男裸像的玻璃帷幕屏障,半掩着她的身躯。她取出一支香烟出来,将它点着,再轻轻的吐出。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细长的烟身,青烟袅袅轻移,在她的四周扩散成一堵迷墙,游移着,仿佛一道坚强的防护网,保护着她.
她的目光在那墙迷墙之后对酒吧里的人梭巡了一会。靠近吧台边有一座长沙发.鲜丽的颜色掉了大半,映着七彩旋转的舞台小圆灯,一明一暗、一亮一沉,有一种沧桑却又舍不去灿烂的感觉。
长沙发上坐着几个男性,打扮入时,衣着光鲜,无所事事的在那里闲扯着,时而搔首弄姿一番。其中有两个正无聊的随着音乐坐在椅座上扭摆着身体,两只手还伸出打拍子,一副很入神和陶醉的样子。
一台之后.一个类似公关的人员走过来,罗美娜正打开一瓶上级的蓝带,倒入酒杯中.公关经理对她介绍了几个陪酒的男生.以及客外的服务性质.罗美娜从中选了一个.他走过来时,以一种特有的风格摇摆着身体,颀长的腰身和翻高袖口的修长手臂,一张略为瘦白的脸和年轻的目光。
看那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
“嗨!”年轻男人对她打声招呼,两只手插在裤袋里,有一点流里流气的轻率感。
罗美娜随意的瞥他一眼。
“坐下.”她喝一口酒说。
男生乖乖的坐下来,拿过酒瓶倒了一杯给自己。“我叫吉米。你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你。”
“一定要以前来过你才做吗?”罗美娜看他一眼。
“不是。其实我比较喜欢新客人,比较新鲜。”他说,耸一下肩膀。“你知道.旧的客人都一样……我是说招数,她们总是嫌你没有新花样,有时候搞得你筋疲力尽了还不满足。”他停了一下.又说:“新鲜的客人我比较容易兴奋起来。”
“我以为只有花钱的人才要求新鲜。”
“是这样说没错,”他点头。“可是办事的时候就不这样了。这种事如果一直想到钱。很难完成的,连开头都不容易。我一些朋友就是这样变成性无能的,最后连工作都丢了,跑去当男性恋。你知道、这样子容易多了——我是说当一个零号。”
罗美娜又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香烟凑到姻灰缸弹了一下。“这么说,干这一行很不容易了。”
“最困难的是卫道人士的眼光.他们巴不得抽掉你每一根筋。还有就是自己尊严的问题。很多时候这些问题会搞得你神经衰弱.老二都抬不起头来。”
“我想这些问题不会困扰你吧?!否则你不会还坐在这里跟我饮酒谈这些。”
吉米喝一大口酒。摆摆修长的手指、笑笑说:“你放心,我还行!就算我要变成性无能.也是几年后的事、那时候我也赚够了。我打算买一间海边小木屋.每天吸他XX的三公克海洛因.过瘾到死!”他说:“女人我是没多大兴趣的。”
“你很坦白.”罗美娜道:“你怎么就不担心我是警方的人,把吸毒的事也告诉我?”
吉米笑起来.“于我们这一行,警察看多了.客人也看多,当然分得出来。你很漂亮.衣着也高贵.就算我再土,也看得出来你身上那只表价值不菲.可是你的眼光寂寞,不喜欢在人群中暴露自己,如果不是一个寂寞的贵妇人,就是一个空虚的姨太太,不然就是一个想找刺激的女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