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个,她头就开始痛了起来--国祯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不过说人人到,就在她头疼时,国祯慢慢地走进了办公室。
眼尖的郭老师顿时喊了起来:「唉,我们正谈到你;没想到你就进来了。」
「我?」国祯望向闪避了他两天的蔼蔼,睑上有着掩不住的喜悦。
蔼蔼紧张得全身寒毛都直立起来了,她连忙拿起作业簿往外跑,边露出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忘了要发作业给学生,我现在先送过去了。」
她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让郭治看傻眼了,却让国祯一阵心酸。
蔼蔼抱着作业簿来到了树荫下,虽然冬天冷冽的风一阵阵地席卷过,让她冷得直打哆嗦,但是她宁愿在这儿喝西北风,也不愿在办公室里承受国祯的含情脉脉。
烦哪!
蔼蔼打了个喷涕,吸了吸鼻子。
她的头越来越痛了,不知道是为了国祯的事,还是因为吹了凉风的关系。
「事情好复杂。」她叹了口气,缓缓坐倒在树下,抱着作业簿再度发起呆来。
对佑奇特别的感觉就已经够困扰她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国祯。
「我好苦命呀!」她煞有其事地叹道,「哈……啾!」
第六章
佑奇关上奔驰的车门,示意司机将车再开回公司。
六点的天色是昏暗的,寒风席卷着落叶片片的大地,增添了一股萧瑟之意。
他揽紧身上的长大衣,慢慢走进房内。
丽娜照常坐在沙发上跷腿看杂志,厨房内飘出的菜香味则显示伦管家正在辛勤做菜。
一切都像平常一样。
但是他却直觉有些怪异……他环视着偌大的客厅,不见小杰和蔼蔼。
「小杰呢?」平常这时候他不是会在蔼蔼的陪同下坐在客厅看电视卡通的吗?
丽娜闻言惊喜地抬头看他,却随即怨怼地嘟起嘴,「你一开口就是问你那宝贝儿子,都不问问我。」
「妳有什么好问的?」他突然发现,丽娜跷高腿的模样真是令人不耐与厌恶。
还有那涂满鲜红蔻丹的双手和精心描绘过的彩妆,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浮华的假相。
他真怀疑自己以前怎么会以为她会是个好妻子的标准呢?
他微微甩了甩头,先不去理会心底的诸多感受。
「小杰,爸爸回来了。」他边朗声喊着,边走上了楼。
丽娜用新鲜至极的眼光看着他,讶异于性格深沉火爆的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流露出温情的一面来?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她非常非常不喜欢他的改变。
他一定会为了小杰而忽视她的。
丽娜美丽的脸庞嫉妒地扭曲了起来。
「小杰,」佑奇轻轻地敲了敲门,「你在不在?」
门里没有响应,于是他直觉地走向蔼蔼的房间。
就在他举手要敲门的同时,门倏然开启了。
「爸爸,你回来啦?」小杰仰着头,神情有些畏怯又有些开心。
佑奇知道小杰不会这么快就撤除心防,因此他毫不以为意,只是露出慈详和蔼的微笑来。
「我回来了,你今天一整天在家乖不乖?」他温和地问。
小杰眼睛一亮,受宠若惊地回道:「乖,爸爸,我很乖,真的,你可以问伦管家。」
「很好,」尽管对于表达温情还是有一丝不自然和笨拙,但是他还是努力地去表示,「呃,你在阿姨的房里做什么呢?」
小杰皱起了脸,忧愁地说:「爸爸,阿姨今天一回来就说她很累,然后就睡着了,我怎么叫她都不起来。」
「或许她在学校太劳累,」他黑色的眸子立时瞟向里头的身影,关怀之意溢于言表,「小杰,你先下楼吃饭,别吵阿姨。」
小杰回头望望棉被下昏睡的蔼蔼,迟疑地问:「噢……不要吵阿姨呀?」
佑奇大手一揽,将他轻轻地带出了房门,「让阿姨睡吧,我们等一下再来叫她起吃饭。」
「好,」小杰乖顺地跟着父亲走,一边好奇地问道:「阿姨睡一觉,头就会比较不热了吗?」
佑奇的脚步顿时煞住,他紧张地望向小杰,「什么?」
「阿姨的头好烫,等一下就会好一点了吗?」他天真地嚷道。
「该死,她生病了。」佑奇低咒一声,连忙冲回去。
蔼蔼额上烧烫得可以,她整个脸蛋都红通通的,人已经陷入昏睡的状态了。
佑奇焦急地摸着她热腾腾的脸庞,怜惜着她脸上泛起的异常红晕,觉得心陡然抽紧了。
他大声叫着伦管家。
「老爷什么事?」伦管家被他急切的声音召唤来,气喘吁吁地问。
「快点打电话请医生过来,蔼蔼正在发烧。」他气急败坏地嚷。
「是,我马上去。」老管家加紧脚步,着急地跑下楼去。
「哎哟!什么事那么大呼小叫的?」丽娜懒洋洋地来到门边,说着风凉话。
佑奇怒瞪了她一眼,「妳不要在这里碍事。」
「这是什么话?」丽娜气不过地尖叫道。
她的声音尖锐又刺耳,佑奇忍不住紧蹙起眉大吼:「少废话,出去!」
丽娜愤恨又委屈地一跺脚,踩着高跟鞋冲下楼去了。
佑奇转头专注在蔼蔼身上,他颤抖着手抚着她烫人的脸蛋,觉得莫名其妙的慌乱且悸动了起来。
「妳千万不能有事。」他低声呢喃着,绝望地看着毫无知觉的她。
在这一剎那间,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心底泛起阵阵波澜。
这样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那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承认的情愫--
他的眉头死命地攒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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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热又冷,这两种极端的痛苦总是反反复覆地折磨着她。
一下子她像掉进了万丈深渊的冰窟,冷得教她自骨子里头发寒起来,一下子则又像有无数把的火同时烧炙着她的皮肤,让她热得直想呼叫出声。
这样的痛苦足足折腾了她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突然间出现的哀伤怒吼声却划过了疼痛直达她的心底。
脑袋里的剧痛有一剎那的冻结,随即一股温暖的感觉抚平了她体内的熟和冷。
痛苦慢慢地被逼出她的身体,倦极的蔼蔼平和地睡去。
在睡着前,她隐隐约约听见熟悉的怒吼已化做温柔的呢喃,徐徐地透进了她的脑袋中。
那好像是佑奇的声音,可是怎么会那么温柔呢……
蔼蔼睡着了。
佑奇望着她已趋平静的面容,惭愧地对医师道歉道:「抱歉,我刚刚情绪太不稳定了。」
医生微微一笑,好奇地审视着他的神情,「不怪你,如果生病的是我的妻子,我恐怕也会这么急躁、失去理智的。」
「妻子?」他摸着蔼蔼的手顿时像被烫到般缩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年轻人,我明白的。」老医生拍了拍他的臂膀,微笑道:「我留下一些药给她吃,记得三餐饭后,还有晚上睡前服用。」
「谢谢,如果她晚上再发烧了怎么办?」佑奇担忧地询问。
「红色的纸包是退烧剂,如果她再发烧了就让她四个小时吃一包,」老医生嘱咐着,「她的身体有点虚弱,所以抵抗力不是很好,最好让她多休息一阵子。」
「我会看着她不准她下床的。」他认真地回答。
「很好。」老医生笑着离开。
佑奇守在蔼蔼的身边,重重地吁了口气。
窗外是黑暗冷肃的冬夜,他紧紧握着蔼蔼的手,突然发现--
他不孤独了;但是这发现让他的心仓皇忧虑起来。
他还能放任自己的心肆意去爱她吗?这个惹人欢笑、逗人喜爱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