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古怪地清了清喉咙。
不揭人隐私、不道人长短,这是她个人的原则之一。
再说,职业无贵贱……这么想以后,她又觉得他很值得同情了。
洛斯瞇起眼睛,怀疑地问:「妳想说什么?」
「没啊,我只是想要问你要不要干脆睡我床上。」
他眼睛倏亮,「妳确定?」
小谢这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语病,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我是说你要不要跟我交换房间睡?我可以睡单人床没问题。」
「太可惜了。」他看起来好象真的挺失望的。
但他是在跟她开玩笑的啦,小谢没有天真到会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再说他是那个……Gay呢!
她脑中蓦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人家都说男同性恋温柔体贴纤细,最了解女人,也很会照顾「姊妹」,所以女孩子最要好的朋友除了同性外,还可以是男同性恋。
既然都是「姊妹」,那么她或许可以拜托他帮个大忙。
「来来来,请参观我的房间,如果你满意的话,尽管睡,就把它当作你自己的床。」她突然殷勤起来,主动拉着他的手走向自己的闺房,口沫横飞地推销起来。
洛斯满脸狐疑地被她拉进布置得简单、却显得宁馨清爽的房间里,她睡的是舒适的双人床,床上铺着淡色小紫花床单,空气中还洋溢着一缕淡淡的幽香。
像是清甜的茉莉花,又揉合了某种她特有的少女香氛。
他胸中蓦地一阵骚动,但还是硬生生抑下那异样的悸念与激动。
洛斯,你别忘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逃」到遥远的台湾来,难道你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他倏地退后一步,咬牙远离这个「危险」之地。
「我想过了,客人怎么能占主人床?」他主动往客房走去,挥了挥手。
「可是我没关系,一点都没有关系,真的。」小谢追在后头恳求着,几乎趴下来求他赏赏脸,给她的床一个表现的机会。
纵使诱惑强大若鸦片,洛斯依旧强迫自己千万不能回头。
「客房可以了,晚安。」他踏进客房,转过身,二话不说当着她的面砰地关上门。
咦?咦?
小谢傻呼呼地抚着被关门劲风扫得隐隐作疼的鼻子,怎么也弄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只不过她不会让这些改变破坏好不容易冒出来的绝妙A计画的。
眼看再十天就到了那恐怖的七月四日同学会,她得在这之前搞定他!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坦白说,那张单人床虽小,可是洛斯必须承认他睡得还满香甜的。
虽然因为床太短,他的长腿还得搁在一只书桌用座椅上,但是房间很干净,从窗口吹进来的晚风又那么清凉,而且被子上有着揉合香皂和太阳的暖和味道……
温暖的,属于家的特有气息,奇异地抚平了他这颗浪子骚动不安的心。
所以第二天他神清气爽地踏出房门,在稍事梳洗过后,便咧着愉悦的笑容晃进厨房,笑吟吟地轻拍了小谢的肩头一记。
「早,今天吃什么?」他兴致勃勃,食欲大开的问道。
小谢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回过神,「早,我以为你会睡晚一点。」
真想不到他作息如此正常,有点不符合她想象中夜夜笙歌舞男的形象。
「我一向习惯早起。」他越过她的肩头一看,眼眸一亮,「这是什么?」
「你在美国没有吃过清粥小菜吗?」她好奇的问道。
瞧他兴奋的神情,好似她煮的不是地瓜稀饭而是燕窝,桌上摆着的花生面筋和凉拌鸡丝黄瓜是满汉全席咧!
不过他的反应也让她打从心底欢喜了起来。
「我在唐人街吃过煎饺和扬州炒饭。」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还有木须肉和幸运签甜饼。」
闻言,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那是专门煮给老外吃的广告菜。」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华裔吗?中文又说得这样好,怎么你家里是不煮中国菜的吗?」
「我是华裔第三代,祖父早年就移民美国,我母亲是香港人,受英式教育很深,所以家中的阿姨做的也是西式大菜或小点。」他突然兴匆匆的说:「不过我爷爷说他最怀念的是台湾的豆浆、油条和热馒头,妳会做那个吗?」
「不会。」她老实地摇头。
他有一些失望?「太可惜了。」
「可是台北到处都有豆浆、油条和馒头,我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永和豆浆大王。」
「真的?」他一脸兴奋。
「你还有其它兄弟姊妹吗?」摆好了碗筷,小谢在他对面坐下来盛稀饭,忍不住强烈的好奇问道。
「这个真好吃。」洛斯喝了一口清爽甘甜的地瓜稀饭,不禁食指大动,专注吃起来。「我是独生子。为什么问?」
她掩不住满脸的同情和惋惜,「那你家的长辈们知道你……呃,做哪种行业吗?」
「怎么不知道?我们是一代传一代。」见她脸色大变,他不禁皱起眉,「怎么了?脸色白得跟鬼似的。」
「可可可……」她喉咙喀喀有声,无比惊疑地指着他的鼻头,「可是这样好吗?我从来不知道这样也可以,你们家真开放。」
爷爷是舞男,爸爸是舞男,他也是舞男,呀!那他们是双性恋啰?否则怎么传宗接代?还是像古时候的太监一样,是认「干」的?
她打从出生以来还没遇过这么劲爆的人与事!
洛斯瞪着她,「有什么不行的?既然要做就要做得惊天动地与众不同,妳或许不知道我们的疆域开拓得有多大,不过我想妳这种小平民也想不明白,搞不清楚的。」
她真是自叹弗如,「在下无比钦敬,真是失礼失礼,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过当世袭舞男当得这么理直气壮又事业蓬勃的,着实不容易啊!
他满意地点点头,「了解就好。」
「那你们的对象只锁定服务男性同胞吗?」她小心翼翼地追问,期待地眨着胀睛巴望着他。
洛斯嚼着软Q甘美的面筋,鄙夷地扫了她一眼,「怎么可能只针对男性?当然要两性兼做,男女通吃,大小全包。」
咦,他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这个脑容量不足的小丫头连订个饭店都会出错了,他同她讲得太深入复杂也只是徒然浪费口水。
没想到小谢的反应却是激动得不得了,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太好了!」她突然忘我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他握着筷子的手,「那么请你救救我。」
洛斯险些被口里那团尚未嚼烂的面筋噎死,直着脖子好不容易吞了下去,又惊又诧地瞪着她。
「干什么?」他大皱眉头,很不爽满桌美味被硬生生卡住不能动筷。
而且面前这个女人又做花痴态,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两眼散放出某种很可疑的疯狂光芒。
「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小谢大声哀求,小脸诚恳到了极点,「我会付钱的,我一定会付钱!」
「『我救妳』跟『妳付钱』有什么鸟关系?嘿,我发现妳的中文不太好喔,文法也不对,妳确定妳说的是正统的中文吗?」他撩高一眉,老实不客气地道。
她脸一红,嚅嗫着说:「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需要你。」
他剑眉抬得更高,透着一丝好笑。「妳该不会把我昨晚的话当真了吧?」
「啊?」小谢怔了怔,茫然不知所措。
「昨晚我说想要与妳共享一张床,那是跟妳开玩笑的,妳该不会当真了吧?我可是警告妳,我对妳一点点兴趣也没有,妳千万别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