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头儿?朱头儿。”碰的,一扇门被打开,随着冲进来的瘦小影子,外头的光线也跟着照射进来。
藉着那点光,兰华看清自己并非一个人,就在她身旁不远处,还瑟缩着几名女子。
名唤朱头的男人,先是对着那闯入的家伙一阵咆哮。“见鬼的,你在吼什么,我正想要找点乐子,你就是非要来搅局不可,混帐!”
“不是我要搅局,朱头,大事不妙了。我们……好像遇到黑旗船了!”
“什么?黑旗?□你他奶奶的有没有看错?”朱头捉起瘦小家伙大叫。
“天色这么暗,我怎么能确定,可是我想我没有看错,不信你自己上甲板来瞧瞧!”
“真走他妈的狗屎运!”狠瞪了兰华一眼,他心有不甘的说:“看样子我只好等会儿再来料理你,臭婆娘,别以为你刚刚那一脚我会忘记!给我等着!”
碰的,门又被关上,唯一的光线又再度消失。
这到底是?
兰华屈腿坐起身,看着黑暗的彼端说:“抱歉,你们有谁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刚刚那家伙是……”
“……”
得不到回答,兰华再度尝试着。“我只是想搞清楚状况而已,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和你们在一起,又为什么会被绑着?你们有谁可以回答我吗?”
这次沉默了一会儿,就有一个怯怯的女人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不过我们都是被捉来这艘船上,准备要被卖到南方的……刚刚那个叫朱头的男人,就是这艘船的船主。”
总算有点眉目,兰华微松口气。“谢谢你告诉我,姑娘。”
“我想……你还是别反抗刚刚的那个男人才好。万一惹他生气,你真的会被卖到很糟糕的地方去,我听过村子里的人说那个朱头……是个为了钱什么买卖都做的男人。我、我爹也是因为欠他许多钱,所以才拿我抵债……我不想惹麻烦,也拜托你不要惹那可怕的男人生气,害我们也遭殃了。”
兰华蹙起眉,看来自己身处不利——可是她怎么会落到这个朱头的手中?
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自己在大厅和馨儿说话,喝茶。难道,馨儿在那杯艺茶中动了手脚,自己被馨儿给陷害了!
为什么?馨儿为什么要陷害她?
一瞬间,心房刺痛起来,但很快的兰华便重新振作。
抹去无用的伤感与震惊、不论馨儿是否真的背叛她,她受人陷害被困在这艘船上是事实。双手被反绑的现在,她该考虑的是如何脱困!
轰隆!轰隆!轰隆!
现在又怎么了?一阵阵巨大冲击让兰华滑倒在地。
“啊——”黑暗的船舱中,女人们尖叫着。
剧烈晃动的船身就像是快要解体般,震荡着。隔着木板都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人声、脚步声。
兰华在这一片混乱中,保持冷静的摸到甲板门边,贴耳倾听外面的一举一动。
模糊的声音显示外头正在激烈的打斗,不时传来的惨叫与刀剑交错的金鸣铜响,简直就像一场战争……兰华以身为山贼之女的经验,直觉的判断这艘船正遭受什么人的袭击。
莫非这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大好良机,当前的混乱状况,一个人失踪也不会引起多大的骚动。只要自己能打开这道舱门,自由就在——外头的打斗声在兰华努力寻找着双手松绑的方法时,平息下来。
“喂,这儿藏了一道门耶!”
“把它打开来检查!”
兰华迅速的贴到门后。
门由外向内被推开来,一高一矮的身影才跨进来,兰华便腾空跃起双腿分袭两人后背,借力使力的翻身落地。
“啊!”
“哇!”连叫两声,两人纷纷向前扑倒。
兰华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反手把舱门关上后,藉着听声辨位之力,一人再给一脚,让他们倒地不起。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间,不过眨眼她就已经成功的从两人身上寻获两柄长刀,她不敢稍有耽搁的以刀子反手割开了捆绑手腕的粗绳。
“里头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俩把门打开呀!”同伙再度撼动着舱门大叫。
“怎么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插入那团吵闹中。
“二少,刚刚竹竿与小尾子才进去,就听到两三声碰撞声!接着门就被关上了,现在一点回音都没有?”
“把门撞开。”男人低沉的下令道。
兰华屏住呼吸,故技重施的躲在门边的死角处,只要等一下门被撞开,自己或可逮住空隙逃脱。
“嘿咻!嘿咻!”
舱门薄薄的木板哪禁得住撞击,在兰华数到四的同时,门板应声破裂。
“竹竿!小尾子!”数名大汉一口气涌入。
同舱的女人们都慌乱的尖叫起来。
就是这个机会!兰华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舱房内的女人们身上时,跨出一步想溜出舱房,可是她才出舱房就被一道“高墙”给拦下。
“嗯?哪里来的小老鼠,趁乱想跑。”“墙”不太高兴的说着。
兰华领悟到这道“墙”其实是某个人的胸膛时,迅速的挥刀而出。
“还是只带刀的小老鼠!”“墙”往后一缩,躲过了再迟半晌就会划开他胸口的刀锋,并且微怒的冷道:“想砍我滕某人,还早得很!”
兰华不相信竟有人能躲过她迅如雷电的刀法,不信邪的再次攻上前,就在她确信自己会砍下对方一条手臂时,手腕却吃了一记重击,刀子硬生生脱手斜射出去,她自己则连喊痛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对方以一记最简单的手刀给击昏了。
“啧,原来是个女的。”捉着兰华的一腕,男人不悦的瞪着宛如断线傀儡的她。
“带这种祸水上船的笨蛋,就算船被抢了也是活该。”
“二少,你没事吧?”旁边的手下急忙上前。
滕于帆挑高一眉,松手让女人落下。“哼,不过是只瞎眼的小老鼠,根本不算什么。这艘船的船主捉到了吗?”
“是的,我们已经把他绑起来了。”
这位黄河流域无人不知、势力最为庞大的年轻霸主,倜傥逸凡的俊容泛起桀黠冷笑。“很好。该是让这些无谋的笨蛋,晓得这黄河是谁的地盘,胆敢侵犯,就算是向天借胆,也到了算算总帐的一天。”
想与他滕于帆作对,九条命都不够用!
第二章
“你好大的胆子,姓朱的。这黄河是谁家的地盘,全天下都晓得,就你不晓得吗?”一手上下甩动把玩着锋利的匕首,滕于帆那张据言看一眼足以酥魂,看两眼可以化骨的邪门俊脸,合著他故意放软的音调,不需任何恫吓的言词,已经足以让鼠辈胆寒。
朱头以为自己能靠着船轻海程快而躲过,想不到所谓道高一尺,今夜他才明白自己过去没遇上黑旗船队,只是一时的侥幸,而不是他的船当真快得让人追不上。
可惜,知道得太迟了。
“滕……滕大爷……不、不,滕神仙,我朱头一时不察,冒犯了您的地盘,这都怪小人有眼无珠,有头没脑,我向您下跪、叩头,求您饶了小的一命,我下次绝不敢再犯了。”
“你说什么,这眼中的珠子是假的吗?让我刨出来看看。”
“神仙、神仙手下留情。”
匕首化为一圈圈银芒在朱头恐惧而大张的眼前转呀转的。“你这人怎么说话如此矛盾,既然是假的眼珠还留它作什么,我好心把它给刨了,你好找到真眼珠装上去嘛!我这么善心好意,你却要我手下留情?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