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达眨眨眼,旋即一脸深感了解。「噢,原来如此,性向不同。」
「我不是同性恋!」她气愤地瞪着他。
「妳不用这么激动,我是个生性宽容的老板。」他笑着说。
看着她被逗得小脸通红,双眸绽放出媲美女战神所持的火炬烈焰时,他不禁又想笑又欣赏。
她比他想象中的有个性太多、太多。
「我不是同性恋。」她咬牙切齿,慎重地再声明一次。
「好。妳想吃什么?」他从容自若地打开菜单。
弥芽本来已经快喷火,蓦地一呆,「你、你说什么?」
「点餐,妳不是饿了吗?」他满面笑容地对颇有年纪的中年女侍道:「麻烦给我两个招牌汉堡和一大份薯条,还有一杯大可乐。」
「OK。」
「我可以自己点。」她脸色阴沉,不爽地道。
他转移目光看着她,笑笑道:「我没帮妳点呀,我点的是我自己要吃的。」
弥芽瞬间面红过耳,天啊,她还能更丢脸吗?
「那……」她轻咳一声,感觉到耳朵还在发烫。「我要一个烤牛肉汉堡和一份小薯条,一杯热红茶。」
待女侍离开后,元达笑吟吟地问:「吃这么少?」
「我不像你们男人。」她抖开餐巾纸,还有点气他让自己很丢脸。
「怎么?生气了?」他好整以暇地一手支着下巴,瞅着她。
「没有。」她闷闷地别过头,打量起这间很有美国传统味道的老餐厅。
墙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美国国旗,还有玛莉莲梦露与甘乃迪的照片……有点小讽刺,据闻他们是情人关系,但又有阴谋说指出玛莉莲梦露就是被甘乃迪暗示指使杀害的……
爱情,真是一种危险的东西;婚外情就更可怕了。
「来过这里吗?」他问。
「没有,一个汉堡要两百八十块,我除非中了乐透头彩才有可能来。」她老实的回道。
元达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何必说得这样感伤?」
「不会呀,我反而比较好奇这里的汉堡里是包了什么,身价高成这样?」她研究着菜单,啧啧称奇。
「独家酱料和配方。」他一脸向往陶醉,「香喷喷的酱汁随时都会滴下来,柔软的面包像是最细致的肌肤,又充满弹性,一口咬下,里头的起司缠绵黏稠地和着焦香又有丰富肉汁的牛肉,让咀嚼的每一口都……」
「够了。」弥芽吞了口口水,「我相信一定很好吃,但是你再讲下去就快进入限制级了。」
他眸光里笑意闪闪,「妳心动了吗?」
「有一点……」她呛咳了一下,连忙补充一句:「我是指汉堡。」
「那种销魂的美味,一生至少要尝过一次。」他眼神若有似无地勾引着她。
勾引?
弥芽揉了揉眼睛,一定是她看错了。
「我的汉堡和薯条可不可以快点上?」她焦躁不安地问着经过桌边的女侍。「我都饿到快产生幻觉了。」
相较于她的狼狈与心慌,元达却是笑得好开心。
汉堡还没来,弥芽只好猛灌开水。
这年头的老板果然都有点神经神经,她敢打赌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样笑了?老板。」她已经把水喝光了,再这样下去只好抢他的喝了。
「我以为每个员工都爱看老板笑。」他笑咪咪的说。
「但是你笑得……」太迷人了。她硬生生的改口,「太诡异。」
而且她始终觉得情况有点诡谲怪异,他突然要她当总经理特助,又突然来接她下课,还突然带她来吃饭……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她的死党之一甄银当生性浪漫,可能会说这是「一见钟情」,死党之二鲍荔女性情火爆,可能会怀疑这当中「有阴谋」,死党之三郝绒性情活泼,可能会认为这是「上帝与爱因斯坦的杰作」。
至于她自己呢?她解读不出他做这一切的真正目的,但是她只觉得心里阵阵发毛。
「妳多心了。」汉堡终于来了,元达笑着将盘子推至她面前,「要不要先尝尝我的招牌汉堡?」
「谢谢,我吃我自己的。」她从女侍手中接过盘子,仰头一笑,「谢谢妳,闻起来好香。」
女侍笑咧了嘴,得意道:「我们家的汉堡是全台湾最好吃的。」
弥芽迫不及待打开薄薄的油纸包,露出烤得金黄色、夹着翠绿生菜与浓褐色洋葱牛肉酱汁的大汉堡,她食指大动,狠狠咬了一大口。
嗯,好吃极了!
他果然没吹牛,每个人一生至少都该吃一次这个汉堡。
「妳觉得怎么样?」他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
「很好吃。」她舔着手指上沾到的酸甜辣俱全的酱汁。
他浓眉一撩,露出一个「我早告诉妳了」的神情。
真讨厌,他总是这么自信满满吗?
但是因为汉堡实在太美味了,她的嘴巴忙碌得不得了,这才没有脱口说出会令老板当下就炒她鱿鱼的评语。
算了,就算他很自大又怎么样?身为有钱又有权的美男子,还知道这么好吃的汉堡店,他实在是有资格自大的。
「太好吃了。」她吃完了最后一口,还意犹未尽地叹息。「对了,我明天会准时报到的。」
「九点整,别忘了。」他缓缓露齿微笑。
是她眼花了吗?
她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期待。
一种炽热的,猎人看见猎物时的期待。
第四章
那一个晚上,弥芽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平静的闭上眼睛睡着,她眼前不时浮现元达黑蓝深幽的眼眸,还有那笑起来独特的笑窝。
饿也失常,饱也失常,她的压力失调症候群恐怕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勉强合眼,可是闹钟准时在七点半疯狂响起,差点把她吓得摔下床。
「天啊!」她无力地按掉闹钟,挣扎起身。
弥芽下床经过梳妆台的镜子时,无意间一瞥,又被惊回到镜子前。
搞什么?以她现在这副两眼无神暗青、面容憔悴又披头散发的鬼样子,恐怕上班的第一天就被砍头了。
她需要超强的魔法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看看她的梳妆台,除了一瓶化妆水、乳液与一把梳子外,其它的化妆品全无,她甚至连管口红都没有。
朴素不起眼的打扮在电台主持节目,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若要成为随时跟在总经理身旁的特别助理,她的便宜地摊货牛仔裤和毛衣绝对不会是最好的服装。
「真要命。」她捂着额头,痛恨自己为何昨天没有考虑去买些行头呢?
她唯一一件洋装还是死党银当和荔女结婚时被迫买下来的。
事到如今,她也别无选择了。
梳洗过后,弥芽将及肩直发绑成马尾,露出一张干净清秀的小脸,三百多度的近视眼镜也摘下,并且换上那件鹅黄色的洋装。
洋装样式很简单,在腰际处系了条金色蝴蝶结带子,有种典雅的味道。
穿这套吃喜酒的衣服……会不会太隆重了点?
她叹了一口气,拿起上课用的咖啡色笔记型计算机包包,就这样走出卧房。
「小芽,妳要去上班啦?」双鬓银灰的老壮汉一身肌肉看得出来是海军蛙人队出来的,只可惜他威风凛凛的外表被身上穿著的哆啦A梦围裙减弱了不少气势。
「对,爸。」弥芽瞥见他手上的馒头和花卷,信手拈了一颗。「早餐我在路上吃,你自己在家里要当心点,如果有人来推销东西的话……」
「就说我们家不需要。」艾国叹了一口气,忧郁地蹙起灰眉,「小芽,连吸尘器都不准买吗?我觉得近日家里的灰尘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