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大幸。’大婶说道。
‘这儿是我们村里大伙儿的一点心意。’村长伯提了一篮子绿色小枣子说:‘也不
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岛上自己种的一点枣子,很甜的。也祝你们小俩口恩恩爱爱,
早生贵子喔。’
‘谢……谢谢。’这些话让晓中的脸都红透了。
‘船快要开了,我们该上船了。’勾烨提起两人的行李,挥手告别村民,并且答应
他们有机会一定会再回来的。
从小岛搭船到最接近的内陆渔港耗了大约三小时,虽然对于小岛村民来说这已经是
最热闹的大城市,其实对于来自上海的他们而言,这只是福建岸边一座靠打渔为生的小
城乡而已。他们必须雇马车从这座小城乡再到福州去搭火车,而这一趟又花了他们整整
半天的时间,抵达福州时,天色已暗。
‘我们找个地方过一夜,明天再搭火车好了。’勾烨说道。
晓中没有意见,这一天舟车劳顿下来,她早就已经累得人仰马翻,只想找张床狠狠
地睡上一整天。
投宿在火车站附近一间干净的小旅店,匆匆用过晚餐,感谢这一天终于结束。当她
睡在勾烨怀中时,心里记挂着明天一定要告诉他……她真忘了问,关于她在新中会的任
务,要如何和他的日常生活取得平衡。还有,万一有了小宝宝……一个像勾烨一样漂亮
的宝宝,晓中睡梦里不觉微笑,她想自己会很乐意拥有一个像勾烨一样的小翻版。
‘起床啰!’
晓中揉着爱困的双眼,看着神采奕奕的勾烨一身黑袍里里外外的忙箸。他已经结好
帐,也订好火车票了,这儿离广东只是相隔,很快就可以到达香港。
‘你精神真好。’她抱怨地爬下床。
‘我早就已经习惯东奔西跑的日子了。’他笑着亲吻她道早安。‘去吧,洗把脸,
用完早餐后,我们就该出发到火车站去了。’
就这样,在勾烨一手包办所有琐事的情况下,他们没有浪费多余的时间,相当迅速
而且顺利的搭上了火车,坐进勾烨特别订好的双人包厢特等座,具有隐密又可以休息。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当初组织会特别情商你来帮助我逃亡了。’晓中实在很佩服
的说:‘比起我,你的确非常了解怎么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不像我,做的只是破坏的工
作。’
‘怎么突然这么说呢?新中会的孙先生不是说:“革命就是一种破坏。”你做的破
坏可不是一种小的破坏,那是为了替未来带来希望的破坏。’
‘这么说,你也很支持革命事业了?’
‘……’勾烨以手肘撑头,‘我身在龙帮,支持我们老大才是我的正职。至于你们
,我能谅解你们的行动,并且认为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他们认为正确的事,去拯救他们
心目中最重要的一切。简单的说,就是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目标的权利。’
‘我可以知道什么是你的目标吗?’
他微微一笑,‘帮助我们老大,使龙帮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地下帮派组炽。’
‘为什么不投身革命事业呢?中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晓中可是认真的。她觉得
像上海帮派那样不是打就是杀的,为的谋的都是私利,只有为了所有中国人的利益牺牲
奉献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中国已经被蚕食鲸吞了。敌人占住了所有的明面,现在的我
们只能朝暗方去做。这个世界永远少不了邪与正、黑与白、阴与阳。当我们掌握黑暗势
力的时候,就是中国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这是基本的想法。’
‘听起来很……可怕。’应该说是骇人吧!!所谓的黑暗势力,会有多么黑暗呢?
勾烨摇摇头,‘可怕的是不循规蹈矩的社会。一旦制定了游戏的规则,即使是黑暗
的力量也是可以控制的。有效控制黑暗的力量,当你掌握住时,它所产生的改变将远远
大过光明的效果。我现在这样说,你是无法明白的,这只是我们的一个理想而已,能不
能成功,谁也不知道。’
控制黑暗.真的能办得到吗?
‘晓中,抵达香港后,我想跟你去会见一下你们香港小组的负责人。’
‘要做什么?’
他半垂眼,淡淡地说:‘请他让你退出组织。’
‘等、等一下。’晓中坐直身子,‘谁说我要退出的?勾烨。我是新中会的一员,
不论我到哪里都是新中会的一员。难道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这一点就会改变吗?’
他的沉默不语,反让晓中更加生气。
‘我的人生目标呢?难道就一点都不重要。你这样自以为是的替我人生做主张,你
晓得我会有什么感觉吗?我可不是你的附属品啊,我是为了要加入新中会才从欧洲回来
的。不顾我父亲的反对,舍弃了家人,为的就是实现我的理想。现在你却问也不问一声
,就要我退出吗?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人了。’
‘晓中,你……要我紧紧抱住你,别让你走的人是谁?’
‘那个是──’
‘当你在外面策动一场场起义,要我怎么留住你的人呢?’勾烨痛苦的撇唇,‘你
才是那个……将我当附属品的人吧。难道你希望我是旁观自己的女人出生入死,为了理
想而冒生命危险,却吭也不吭一声的男人?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实在办不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晓中背脊都凉了,沉溺于爱情中的她,终归被现实狠狠地敲
了一下。想要兼顾爱情与革命,她毕竟是太愚蠢了。
‘我以为当你愿意留在我怀里,就代表你已经舍弃革命。看来我还是想得太美了。
’勾烨站起身,‘抱歉,我不会要你放弃任何东西,尽管去实现你的梦想,我无意成为
你的绊脚石。至于……那几天,谢谢你陪我度过美好时光。’他最后深不可测的黑眸凝
望着她说:‘我出去喝一杯。’
包厢门开了又关,但晓中毫无所觉。他走了,就这么简单干脆的,她握起了拳头,
将它用来塞住自己几欲痛哭失声的唇,她不会哭的,她绝不哭。
※※※
倒飞的树影模糊的剩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绿,映在他冷漠的侧面,添上一层层忧郁。
‘可恶!真可恶!’他握着拳头,一次又一次地击在车厢的铁皮墙上,拳头传来的疼痛
还是抵不过那股犹如刀割的心痛。
所有的旧创新伤一股脑的又涌上来,他这辈子还要重复多少次这样的轮回?三岁时
被母亲以一栋屋子的代价放弃了他,再也不相信自已能爱人的他,好不容易终于拥有爱
人的能力,偏偏爱上一名热爱革命胜过于他的革命分子。在她的心里,他到底排名第几
?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早知如此……真……可恶!’
火车进入新界时,勾烨回到车厢中。
晓中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红红肿肿的眼睛,避免正眼看他。而勾烨也有他想隐藏的事
,他将双手反剪在后,冷漠地坐在遥远的那一头。
‘我……’
‘我……’他们竟然同时开口。
清了清喉咙,‘你先说吧。’晓中将机会让给他。
可恶。为什么他都打算要放弃了,她却还是显得那么可爱?勾烨强忍住自己忿忿不
平的激昂情绪,冷淡地说:‘我只是想澄清一点,刚刚我提到要你退出组织,并不是要
你顺应我的生活方式,完全舍弃了你自己。我的感觉里,没有倔强与坚持就不再是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