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就算把车子翻过来,他也非要找出那‘七月’不可。领那一万两的赏金,娶
一个比这娘们更漂亮的老婆。
勾烨低头在晓中耳边小声地说:‘他们把你当成苍蝇了,瞧,连车座垫都不放过呢
!’
‘这又要拜谁误导他们所赐啊?’晓中微笑地回他。
‘不过,易地而处,我也满同情他们的。’勾烨抿唇一笑,‘真输给你了,竟能扮
男子扮得如此唯妙唯肖,让人意外。’
‘我只是顺应我天生的个性,并不是假扮。’她不着痕迹的为他上了一课,‘就像
你的容貌是天生的一样,你也不喜欢大家老是说你漂亮,而不在乎你皮相底下的东西啊
。’
‘……’他凝视她半晌,‘分析我让你觉得很快乐吧?’
‘嗯。’她老实承认。
勾烨的脸罩上一层冷纱,晓中微带笑意的说:‘但我并无恶意呀,“八面玲珑”。
实在是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很想多了解你一点,也许我们两个南辕北辙的人也能处得很愉
快呢!’
这番话让他冷峻的容颜放松了些,‘我并不觉得你和我相差很大。’
‘喔?你认为我也做得到“八面玲珑”吗?还是说……你像我一样愿意为理想献身
呢?’
‘我很乐意献身给你,倒是真的。’话题一转,进人危险地带。‘需要我证明这点
吗?’
她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向来温柔漂亮的眸子,此刻看来竟如此危险的莹亮,邪恶
之火在其中跳跃诱人共舞。‘把心掏给我看吗?满血腥的,我看还是算了。’
‘把这当成是游戏,让我们一起愚弄一下这些绿衣们。我打赌你没做过如此大胆的
挑衅吧?’他的指尖不知何时滑到她颈项问,徘徊于她激动的脉搏旁,‘小小的尝试一
下,我知道你想要的。’
明知道自己被捉弄了,却也甘之如饴──晓中几乎是着迷了,看着他那双散发着蛊
惑的眸子,这个邪恶的混世广王,他心知肚明自己的魅力,恬不知耻地运用它,并且自
得其乐呢!
她知道,如果她有意阻止他那么做,她有许多时间可以喊停,因为他低垂下来的动
作缓慢的像一种折磨,对于神经及耐性的折磨,甜蜜的折磨。当他性感的唇近在咫尺,
只需要她微微一抬头就能触及他的,晓中也一动都不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想躲,或者
是她内心渴望着一窥罪恶之秘呢?
起初的轻触像是羽翼拂过她的唇,微热、柔软与心悸,当他离开时她以为这样就结
束了,但她错得离谱,这才刚刚开始。他的舌尖紧接着搅动了她,灼热地占领她所有的
知觉,接下来除了他以外,晓中脑海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唔,看来我们成功了。’他抬起头在她耳边调皮的细语说:‘瞧瞧左右,那些绿
衣们此刻巴不得将我踢开,取而代之呢。’
晓中发誓她一定从脚趾尖红到她发顶了,她埋首在他胸前,倒不是真的那么害羞,
只是她不习惯成为众人目光焦点。这下可真是在大庭广众下一呜惊人,做了件惊世骇俗
的事,初吻就在上百名绿衣的见证下进行。看来,她真是‘鬼’迷了心窍,那个‘鬼’
除了‘八面玲珑’勾烨外也别无分号了。
‘报告,总捕。全都搜遍了,没有半点逃犯的蛛丝蚂迹。’
闻此言,张宗玉气得脸色转黑,但是却又拿勾烨束手无策,他已经非常合作地让他
们搜车,很明显地这一次他是不可能逮到勾烨的狐狸尾巴了。
‘总捕,内人和我还要赶船,开船的时辰快到了,请问我们能够离开了吗?’他摆
明不将张宗玉的黑脸放在心上,笑得像只偷腥猫似的。
‘哼。’总捕头悻悻地掉头,‘叫大伙走了。’
所有的绿衣都乖乖的撤回路的两旁,勾烨悠闲地替晓中开车门,然后绕过车头坐进
驾驶座,‘祝你早日找到那位革命党分子,张总捕头,再会。’
扬长而去的车子掀起阵阵风沙,气煞了张宗玉,喀啦一声,他手中握的鞭子断成两
截。
※※※
她伸出舌尖轻舔着下唇,那股灼热的知觉仍在她舌尖挥之不去。在他怀中时无法清
楚的思考,现在让她回想起来……硬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或许就像洒倒的五颜六色水
彩般,湿热间有红色的热、蓝色的冷与暧昧心跳声的橘,在意外的灰色,寻找到纯白的
平静。
原来这就是那么多女孩子会被坏男人骗的原因。
‘怎么了?突然好安静。’勾烨专心在路面上,良久才发现她一直很安静。
她看着车旁倒飞而去的树木,‘我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
没有搭腔,他将车子转上一条通往港口的繁忙马路,夹杂在大部分的马车与人力车
间,黑色的劳斯莱斯突兀的像是一匹误闯羊群的大犀牛。
‘马上就到港口了,航行于上海与香港的这艘客轮是属于英国的,我想在船上应该
可以很安全的避开那些追捕官差。当初我预订了两个单人房,这可能对于咱们假扮夫妻
有点不方便,不过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嗯。’
他再度瞥视她一眼,‘说出来,你这样让人很不舒服。’
‘什么?’她讶异地看着他的侧脸。
‘从刚刚上车起,你就一直在想着些什么,是和我有关的吗?’勾烨扯扯唇角,‘
你那闷不吭声的样子让我心惊肉跳的,有种不妙的预感。怎么回事?你发现什么不对了
?还是……我有口臭?’
这句自我调侃让晓中露出笑容,‘你怎么知道。’
‘啊,我就晓得。’他随兴玩下去,‘很抱歉,下次知道我要亲吻一个美女前,我
一定会做好双倍的洁牙工作。’
‘我代表天下的女性谢谢你的体贴了,勾先生。’
‘叫我勾烨,或是阿烨、小烨,随便你。就是别叫我勾先生。听起来让我很不习惯
。我不是拘泥于繁文褥节的人,我就喊你晓妹吧。还是你有什么有趣的小名?’
晓中的确是有小名,不过她就是不想轻易告诉他。‘以物易物,你有小名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外面的人都叫我“八面玲珑”。我不像其他人那么讨厌这些
报章杂志给的小名。比起什么“东方龙”或是“冷面诸葛”,我觉得我的“八面玲珑”
终算好听。不过,你也可以称我为厚颜无耻的恶徒小烨,哈哈。’
‘仔仔。’既然他这么爽快,晓中也干脆的说:‘我的朋友都叫我仔仔。’
‘仔仔?那不是……’
‘没错,它是称呼小男孩的。可是打自我小时候起,我妈就称我仔仔。如果你看过
我小宝宝的时候,就会了解为什么了。每次她抱我出门,大家总是称赞说:“好俊的小
仔仔”喔,久而久之,我妈也懒得纠正他们,甚至跟他们叫我“仔仔”起来。’
勾烨笑起来,‘很有趣的典故嘛!不过现在不会有人将你误会为男孩了,相信我。
’
晓中耸个肩,‘我无所谓,是男或女都一样是人,我反而喜欢男人,可以自由自在
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听你这么说,莫非有人限制你的自由?’
她黑眸一暗。‘我看到港口了,停了好多艘船,哪一艘是我们要搭的船?’
对于她突然移转话题,勾烨微挑眉,看来里面有故事喔!段晓中不像那些顾左右而
言他的反覆无常女子,也许这个话题碰触到她鲜为人知的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