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这样……这对王爷是好事吗?自从夫人过世后已经六年了,王爷始终不曾对哪个女子如此用心过,但是为何好死不死却挑这样的女子,满手血腥不说,还是曾经要取王爷性命的杀手。王爷对这样的女人动心,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人,能够坐视不管,放任这妖女迷惑王爷吗?琴奴不由得烦恼起来。
“去取些水来,琴奴。”关宇朝解开了她的绳索,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王爷,小的有几句非讲不可的话。”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先去取水。”他头也不回地说。
“容属下大胆一言,王爷请你现在就杀了这名女子吧。”琴奴深知自己这一句话可能招惹杀身之祸,但他不得不讲。“在一切还没有太迟之前,请王爷先斩断这将来的祸根吧。”
关宇朝迅速地回眸一瞥,冰冷的怒焰从他四周散发出来。
“这妖女明显迷惑了王爷的心,像这样冥顽不灵,坚死不摧的女子就算留在王爷身边,也不可能顺从听话,总有一天她会对王爷的安危造成威胁。琴奴斗胆,请王爷考虑杀了她。”
“琴奴,你在暗示我会被一名小小女子所左右、迷惑,甚至丧命在她手上?”
“王爷您从不是会被女人所迷惑的人,这点小的十分明白。但这名女子显然让王爷挂心费意也是不争的事实。小的只是防范于未然,所以……如果您不想亲手杀她,那就由属下代劳吧。”
“大胆,谁允许你如此自作主张。”他一声叱喝,吓出了琴奴一身冷汗。“下去吧,不许任何人动她,否则我绝不轻饶。明白吗?”
看来,一切已经太晚了。琴奴白著脸,低头谢罪后,悄悄地关上门离去。王爷显然已经被这女子所迷惑,再留下她太危险。
再度醒来,是她被人泼了一头冷水。
睁开迷蒙的眼,浑身的热火稍稍退却,炎华看看左右,忽然又想起自己先前所遭遇的事,不禁僵直了身子。可是身上不再有那两条白蛇的身影,而房间中也只剩下关宇朝一个人。
“你……”
仔细一看,他正扭著一条手绢,回到她身边。“擦擦汗吧,会舒服一点。”
“不用你假惺惺的作态!”啪地,炎华一手拍掉他的好意。
关宇朝闷哼了一声,恰巧被她打中了他掌心的伤口。
“怎么?手受伤了。”炎华火辣辣的嘲讽。“该不会是缺乏自制力,人家是悬梁刺骨,你是自残双手。”
丝毫不输她的热讽,关宇朝也冷冷刺出回马枪。“我只是一时失算,没料到你会喘得那么淫荡,连京城名妓都不及你。还是你们影蝶门的杀手,除了耐痛外,还上了一堂如何用声音魅惑敌人的课?一旦没了杀手生意上门,还可以开青楼赚钱。”
他侮辱意味十足的话,让炎华气得全身发抖。“你自己下流,别把全天下的人都看成你的同党!”
“如果我真像你说得如此下流,刚刚你昏倒的时候,就已经被我扒得精光,现在在我身下发出嘤嘤泣泣的悦声,索取我一次次的疼爱了。”
他口中的画面在自己眼睑中爆裂开来,光想到自己很可能真会如他形容,被药物与那两条该死的蛇弄得几近疯狂的意志,无法自我控制的对敌人献上自己的贞操,毫无廉耻地扭动身子向他求欢,炎华浑身就笼罩在极度的羞耻风暴中,怒火的热焰和恐惧的冷水交错在体内乱窜,连一句话都顶不回去。
“闷不吭声?很聪明嘛,自己也知道只要我现在碰你一根指头,你就会像蜜糖一样融化在我的手中,不但不会反抗拒绝,还会不停的捉著我要求更多。”
炎华真想一巴掌打掉他可恨的笑脸。“你爱往自己脸上贴金随你便,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中你的激将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侮辱我、污蔑我,我绝不会向你这恶鬼投诚,那怕你占了我身子,我的心也还是影蝶门的,我不会告诉你半点消息,你刺探我、拷问我都没有用。”
“好大的口气,不久前哭著说:‘我什么都答应你’的人,不知现在在何方?”
炎华猛地一抖身子。
“现在我也还可以再叫回琴奴,顺便再多带几条蛇来好了。如果两条白蛇不够,外头冬眠的野蛇也还有一堆……你宁可和它们睡在不见天日的黑洞里,是吗?”
他才朝炎华跨出一步,炎华就歇斯底里的大叫:“不要过来!”
逃,快逃离这个恶鬼的身边,快逃!本能不断的催促著炎华,无奈手脚不听使唤。万一又被捉回来了,又要重复刚才的恶梦,自己该如何是好?
“何不放弃这无用的虚张,你知我知,现时此刻,你根本没有办法反抗我。”
催眠似的低沉男音,符咒般锁住她的阒黑深眸,关宇朝一字一句缓慢地说:“你不笨,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选择才是正确的。”
选择?说得好听。她手上何曾被赋予如此伟大的权力。
“你杀了我吧。”闭上眼,伸出脖子。
“我对死人没兴趣。”
“正好,我不稀罕你的‘兴趣’。”她睁开双眼瞪他。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了。杀了你之后,那些以为你会选择活著等他们来救你的同伴,只好空手而回。当然,回不回得去,这又是另一个问题。”
“你……说……什么?”炎华祈祷自己听错了。
关宇朝保留最后的王牌终于出招。“我带你回辽南时,也好心地留下讯息给你的同伴,招待他们到辽南一游。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来,但可能性总有的,不是吗?”
师父、黑蝴蝶还有四郎哥他们,会来救她?不。不能让关宇朝认定他猜对了。
炎华勉强自己笑。“哈,你说什么梦话,他们才不会来呢。”
“说得也是,既然你选择死路,那么他们来不来也和你没关系。放心,如果他们来了,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你想自己动手,还是我代劳?用刀子?用绳子?你想怎么‘死’?”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得意而上扬的唇角。
“生?死?由你自己决定。”
隔天,辽南王府一贯的早餐时分。
“喂、喂,这是怎么一回事。”刀奴以手肘顶撞剑奴的腰说。
剑奴痛歪了脸,也撞回去。“笨蛋,问我怎么知道呀!我和你一样才到大厅,就看到主子和她……”
“昨天晚上主子是变了什么魔法不成?”刀奴呆呆地看著。“那个妖女……竟会乖乖地帮主子倒茶、端菜……喂,你们有没有好好检查一下,万一妖女在王爷茶碗里下毒怎么办?”
有人从他们俩身后各敲了两杠头。“等你们想到,主子早被毒死了。我已经以银针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琴奴,你这家伙!”剑奴回头指著他鼻尖大叫。“昨晚只有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快点告诉我们呀。”
“这么想知道,何不自己去问王爷。我奉命一个字也不能说。”琴奴不再理睬他们的大惊小怪。“倒是我有事要找你们两个。”
“这可稀奇了,平常除了自己的琴和主子以外的事都不关心的你,会有什么事要找我们商量?”刀奴打趣道。
琴奴脸色阴霾的转过身,捉住他们俩的衣襟。“少废话,跟我来就是了。”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到了大厅外,剑奴首先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