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逞强呢!怎么看姬毁都觉得她是一副泫然饮泣的模样。“这样不好,我还是去找他回来……”
“不必。我说不用就是不用。”索慈强拉住姬毁的衣袖,不让他起身。
姬毁叹口气,坐下来。“嗯,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日了,小慈。你的性子我多少也有些了解,你真的不在乎他就这样离开了吗?就算我能把你的话当真,可是你能骗得了自己吗?”
“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
“是吗?那你为何一脸伤心的样子,像被人抛下的小猫呢?”
姬毁不赞同的摇摇头,“要不要说出来听听?也许,身为你多年好友,我能给你一点意见。这位赵公子与你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实在很难相信。”
前一秒还能冷静自持地压抑内心受伤的索慈,下一秒不禁掩面,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伤心掉泪的样子。可是赵骞的表现实在太伤人了,他不领情于她的好心关怀也就罢了,毫不把她放在心上,说走就走的举止才让她心寒。像这样,她还怎么去信他说的话。她与他过去交往过的女人,不同在哪里?他如此轻率的态度真教她伤心。
“小慈……”姬毁心疼地经抚她的肩膀。“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
索慈摇摇头,脸依然深埋在掌心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的她,只能轻轻地靠向姬毁,本能寻找著一点点安慰,她知道自己能够相信姬毁。
他移到她身边,不带半点绮思地环著她的肩膀,让她能靠著自己的胸膛。对他而言,现在的索慈就如同自己亲姊妹一般。过去他曾经喜欢她,但是知道她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之后,他也死心地把情感转化为兄妹之情。两个人也都相当满意于这样的情况。
尤其是后来他奉命娶妻之后,现在他心中也只有妻子一人,而索慈则永远会是他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妹妹。
“好了,别哭了,等会儿你把事情来龙去脉跟我说一遍,我再帮你想想法子解决,这样可好?多个人商量总不会坏事吧?嗯?”
也许她真该找个商量的人了。再这样下去,她会被自己心里那无所适从又紊乱的情感给紧缠而死,这份情感几乎要让她自己窒息了。她该怎么做,才能明白赵骞到底对她有什么感情呢?索慈终于抬起脸来,两行清泪挂在白皙的颊边,格外楚楚动人。
“毁哥哥,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我从来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是这么一件……可怕的事。我连自己何时喜欢上他都说不上来,只知道……要是他就这样离我而去,我一定会伤心死了。我喜欢他,毁哥哥,我喜欢赵骞!”
终于说出口了。否认或狡辩都没有用,她无法对自己撒谎,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感受到“爱”与喜欢哥哥、喜欢嫂嫂或是喜欢朋友的那种喜欢,截然不同。爱一个人是甜蜜与痛苦并存的;喜欢却不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感受。她清楚的了解了,所谓的“爱”既可以让人快乐得像身处天堂;也会让人坠入炼狱受苦火煎熬。并不是你不想要,就可以阻止自己不去爱人,不知不觉间就把自已的心交了出去,任情摆布,任爱戏伤。
姬毁似乎有些被吓到了,但是隔了一会儿,他慢慢的绽开了笑颜,“真是讶异,不过,我大概也猜得到是这么回事。你那猫儿似的性子,若不是在喜欢的人身边,也不会变得益发难缠了。唉,我真不知自己是同情赵骞多一点,还是妒嫉他能获得你青睐多一些。”
索慈红了红脸,揩去眼角的泪水,“讨厌,怎么连你也取笑我呢!”
“抱歉、抱歉。”姬毁淡淡笑说:“你有什么困扰,我洗耳恭听!虽然没把握能帮上你多少忙,好歹谈感情的事我也是过来人,多少能给你些建议。”
轻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总觉得有些时候,真的很不了解他。其他的人从来没有这么困扰过我。他时而温柔,却也时而冷漠,有些时候他明明在我身边,感觉却像他身在另一个世界似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进入他的世界。我是不是很傻呢?毁哥哥。”
“你是傻呀!”
索慈嘟起嘴。“这我知道了啦!”
“我还没说完。你虽傻,却也傻得可爱。两个人本来就是两颗心,他有他的世界,你有你的世界,相爱而结合,难道你们就会化为一体吗?你会有那样的感受是正常的,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坦白地面对自己的情感?还是耍小性子,让情况更糟呢?”
“可是每每不知不觉,就是会禁不住……”
“拿刚刚的事做比方,你何不坦白地告诉他,你想和他一块儿离开?”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你自己不觉得吗?”
索慈低下头。也许……也许她是任性了点。但是她还不习惯事事三思而后行,脾气冲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任性的话就是会如此冲口而出,她拿自己也没辙。
“好了,别这么意气消沉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挽回呀!”姬毁不忍见她难过,以一朵微笑鼓励地说:“明天我事情办妥了之后,就陪你回头去找他吧?”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就成了。”
“不行。才刚发生过盗贼拦路打劫的事,你又忘了教训了吗?
我不放心你一人离开。偏偏我这会儿非得去应酬一下楚国公不可。
你放心,我会派人挑两匹快马,先去把赵公子拦下,就要他等你一会儿,这样好不好?”
“他……他会等吗?”
“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嘛!依我之见,赵公子对你颇为在意,说不定刚刚他是误会了你我而吃醋。你们俩呀,真是天生绝配喔!”
吃醋?会是这样吗?那个交往过各色各样的女人,风尘里来去自如的花花公子,会为了她而吃醋吗?索慈无法像姬毁那般有信心,她苦笑了笑,“希望像你说得那样就好了。”
“放心,问题会迎刃而解的,你等著看吧!”
※※※
毅然上路还没出城门,赵骞就感到后悔了。
那么冲动,被妒火烧昏头了吗?听到她想留下和姬毁叙旧,就一心判定她只想与姬毁在一起。莽撞无礼的把她丢在那儿,她一定很生气吧?
“公子?”
发现赵骞的马速慢了下来,他的随从们又兜回马头,骑到他身边“有事吗?”
现下又能怎么办?丢都已经丢下了。她并没有追出来不是吗?
那不也代表了,她就算是离开他也无所谓?
“可恶。”思及此,他脑中的怒火更加汹涌猛烈。
“公子?”他的随从们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到。他们平日稳重温和的公子近两日是怎么回事?简直像吃炸药似的。
“算了,你们先走!就说我明后日会赶回国的。”赵骞下定决心,掉转马头,“去,别管我,这是我的命令。”
“公子!”他的随从在后苦苦呼喊,却只见赵骞身下的马儿扬起一阵土黄色的沙雾,消失在来时路。
“奇怪,真的很奇怪耶,咱们家的公子越来越不对劲了。”
“嗯,我也有同感。”
※※※
“真是谢谢你一席话,毁哥哥。”他们又聊了许多,索慈徨徨不安的心也多少有了点舒解。姬毁说得不错,自己或许是焦躁了些(姬毁告诉她这是正常的),她应该把自己真正的心向赵骞表白才是。一个人胡思乱想,又有什么益处呢?胡乱猜测只是平添困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