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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无缘的长发——丹菁

  唉,又剪发去了。

  真是怪,每回见着飘逸的长发,丹菁总会在心底暗暗起誓,这一回定是要将许久不曾越过肩膀的发给留长,然,每一回总是无疾而终。



  记忆中,近十年来,丹菁的发,始终只能停留在肩背上:水远越不了线。

  想留长发啊,这一回是真的想要留长啊,可下知道怎地,丹妈提议要剪发,丹菁便傻傻地跟进,一刀落下,发缘又飘到肩头上。

  留下长发,已是教丹菁心灰意冷,但更加痛心的是,替丹菁剪发的大姐。

  大姐啊,丹菁额上的发缘处,是伤疤,不是秃了,也不是鬼剃头,请你下要每回替丹菁吹干头发时,都那般专注地企图遮掩丹菁额上的疤,老是专注思忖着到底要旁分还是中分……

  怎么分都下打紧,这疤跟了丹菁二十年,已经习惯,也老早不在乎了,遂请大姐别再打量丹菁的发际罗,要不,丹菁就哭给大姐看。

  丹菁的额上有三条疤,是当年车祸留下的,总计缝了数十针,在那年代里还能活下去,算是奇迹了。



  能留下性命,已经是感恩再感恩了,有疤又怎么着?

  再者,随着年纪增长,疤已经淡了许多,唯独在发缘的那一道疤太深太宽,才导致生不出发来,其实也下过只是一道月眉状的疤痕罢了,算是相当幸运了。

  能活着,真是感恩呢……不过,怎么会谈到这儿来了?

  难不成下一套系列名称将会是生死一瞬间吗?呵呵……想太多了,请看倌翻开第一页,准备放声大笑,倘若笑下出来,那就……下回再努力吧!

  前言

  春寒料峭,然而却有几株妒紫嫣红的花朵从初绽绿芽的枝头上盛开,南京城一片繁华新景。

  南京城里不乏富甲一方的商贾,随处可见奢华。

  而其中之最,听说是位于城西的文府。

  文府老爷在朝为官,底下妻妾替他生了四个壮丁,照道理说,这该是极为令人欣慰一事,实则不然。

  虽说后继有人是人生一大乐事,可文老爷却教这四个儿子给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盼了多年等待儿子们长大成人,就是希望他们能一展长才;他也不要求孩子飞黄腾达,就盼着他们能有所成,即使不循着他的路子入朝为官也无妨,岂料他们居然这般不长进,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

  文字觉:文府大少爷,取名为字觉,乃是希冀他能够悟出人生大道:孰知他却沉溺于酒乡之中,日日酒食征逐,不惜一掷千金从各方取得上等美酒,自己又经营了酒肆,几乎以酒肆为家。

  文字征:文府二少爷,取名为字征,原要他豪放不羁,彷若沙场大将车的潇洒落拓:然谁知道他竟眷恋美色,在美人堆里开疆辟地,日抛千金只为花魁回眸一笑。

  文字凛:文府三少爷,取名为字凛,是望他能威风凛凛、执理行事;不料他竞刻薄贪财,只对钱财威凛不容情,甚至还经营了几家钱庄、赌坊鱼肉乡里,压根儿不觉有错,甚至还沾沾自喜自个儿的经商有术。

  文字慎:文府四少爷,取名为字慎,走盼他万事谨言慎行;可打小时候受尽万般宠溺,以至于长大成人后毫无主见、成天游手好闲、一无所成:唯一的技能,就是逞一口气,最受不得他人激,一旦被激,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

  这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长进、一个比一个还荒唐,酒色财气全都沾上了身,和文老爷当初的期望完全背道而驰。

  于是,文老爷特地在年关时告假还乡,并对四个儿子撂下重话——

  “倘若无法在五月祭祖前成亲,便逐出文府,没收底下其所有田地、商行和房舍,并除其名,不列祖谱!”

  把话说重,是要他们能听进心底;逼他们成亲,是希冀他们能够讨房好媳妇,让他们能因此收心,也好替他管教儿子:最好是能赶紧生下子嗣,让他把冀望转放在孙子身上,遂他也允诺不计较媳妇的出身,只要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便可。

  但事情到底能不能如他所愿,这就得要张大眼,等着瞧了。

  楔子

  “这儿?!”

  睇着眼前堆满繁花的楼台大门,文字觉有点难以置信地瞪着上头横区所题的字,侧眼瞪向好友。

  “这是妓楼耶!”文字觉怀疑的说。

  “可不是!”利悉皮皮地笑着。

  “走。”利悉拉着他便要往里头走。

  文字觉不由得微蹙起眉。“喂,你不是说要见你的未婚妻吗?怎会跑到妓楼来?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未婚妻就是里头的花娘。”

  “啐,是花娘又怎么着?宁可娶婊为妻,也不要娶妻为婊。”利悉无所谓地道:“再者,我的未婚妻可是出身清白得很,她不是里头的花娘;不过,她爹娘是这家花楼的老板。”

  “那她没事跑到这儿作啥?”

  “帮帮忙、跑跑腿罗。”

  “她若是老在这儿出入,会引人侧目的。”文字觉由着他拉着,漂亮的黑眸瞧着里头极为富丽堂皇的摆设。

  “公道自在人心,他人若是有心要嚼舌根,咱们也防不了,防不了就干脆不要防了,横竖那是我要的女人,干他们底事啊?”利悉压根儿不以为意。

  “字觉,你觉得我这么说,对不对?”

  “对是对……”但世事可不是由着他说了算的,“可……好歹你是个举人,明儿个春天便要上京会试,若是……”

  他和利悉是多年书院同学,也是最近才刚出炉的举人,明年得要上京赴考,若是现下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对未来的仕途肯定有相当大的影响……尽管利悉是他最大的敌手,但他可不想要拿这种方式赢过他。

  再者,利悉的出身不高,想要出人头地,端看明年的会试了,倘若真是因为这未婚妻下九流的身分害着他,他岂不是挺冤的?

  说难听些,一旦在朝为官,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啐,你是八股文熟稔,真成了老八股了?怎么连想法都这般食古不化。”利悉回头啐了他一口,“待会儿,你若是见着她,我保证,你定也会喜欢她。”

  “啐,我若是喜欢她,那还得了?”再者……出生妓楼的姑娘,怎么人得了他的眼?

  他文家在南京一带,也算是名门,他要的女人若不是名门之后,至少也要大家闺秀才成,在这等下九流之地……别说他看不上眼,他就连要踏进妓楼都不愿意,倘若不是利悉这小子硬拉着他,怕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说好了,她可是我指腹为婚的娘子,你不准觊觎。”

  “得了。”

  文字觉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跟着他踏进高朋满座的大堂,冷眼瞅着直通底廊的长廊,突地见着廊底出现一抹身影,一身浅色的湖水蓝,背脊直挺挺的,踩着莲步慢慢地朝大堂走近。

  她的年岁瞧起来不大,比二弟还小些,该是尚未及笄,但瞅着她愈靠愈近的身影,却发觉她益发魅惑人的狐艳。

  不过还是个黄毛娃儿,怎会出落得这般标致?

  娇小的个子,湖水蓝绸缎袄子,下头配了条同色裙,走起路来轻摆柳腰,裙摆也跟着卷成浪花,瞧来摇曳生姿,风情万种……赏心悦目极了。

  尽管不着困脂的粉颜还瞧得出几分青涩,但那一双潋泼的水眸却显狐媚,就连从未对女子有青睐的文字觉,在迎上她的刹那问就移不开眼,彷若在瞬间胶着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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