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让出钰华金控的董座?顾元玺领悟,迅速在脑海里玩味眼前情势。
原来这就是财政部一直以来的算盘,先挑起他和以萱的鹬蚌之争,他们好渔翁得利。
结果王子与公主,谁也没得到钰华金控的董事长宝座,而是让财政部这程咬金给叼走了。
「我想这应该是你的主意吧?乔旋。」顾元玺质问好友,语气平淡。
乔旋呵呵笑,「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果然够了解我。」
被他摆一道了!
顾元玺又气又好笑,「如果我不接受这条件呢?」
「唉,那也没办法。」乔旋好遗憾地叹气,「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考虑考虑跟程以萱合作的可能性啰。虽然程家跟衡公关系不错,不过看她本人颇有野心,应该不至于真成了衡公的傀儡吧?」
当然不会。顾元玺冷哼,这一点他比乔旋更清楚。那么好强的她怎可能甘心成为一尊傀儡娃娃?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明摆着就是在要挟他!
顾元玺暗自磨牙。「乔旋,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在记恨我们念书时的事吧?」
「记恨是不会,顶多有点小小不爽。」乔旋倒也坦然,「主要是,我很怀念那段跟你彼此竞争的日子。」
所以到现在还要跟他竞争吗?顾元玺摇头。他这个好朋友啊,算他狠!
「怎样?你到底同不同意?」乔旋追问。
他淡淡扯唇,「这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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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阳明山漫天樱花飞舞,又到了四月赏樱季。
照理该是处处温煦和融、浪漫满人间的季节,金融界却一片风云诡谲,山雨欲来。
今日是王子与公主的最后决战日,钰华金董座之位究竟落在谁手上?众人引颈,热烈期盼。
一早,股东会场所在的饭店便热闹滚滚,人声鼎沸,附近交通严重打结,只能容纳千人的会议厅更被黑压压来自各方的小股东们整个塞爆。
上午进行股东会议,经常出现在各大公司股东会的闹剧也同样出现在这场股东会。几个平日无所事事,专爱到处闹场的「职业股东」轮番上台,从财务报表上的呆帐,到公司厕所新装的灯,侃侃而谈,不客气地轰炸钰华金控各级主管。
主管们灰头土脸,教小股东们千奇百怪的问题问得下不了台,惹来媒体记者们哄堂大笑。
最后还是超人气的美丽董事长出来打圆场,一出荒谬序幕才告终了。
接下来才是众所瞩目的主戏——董监事改选。
到底程以萱的家族能在这次董监事改选中拿到几席?媒体记者们兴致勃勃,架着摄影机四处追逐各大股东。
虽然双方都对自己的底牌保密,不过旁敲侧击之下,记者们也了解到目前还是京信集团占优势,下仅有官股护航,对外也靠着京信的专业形象征求到两成的股份。
至于程以萱呢?似乎也因为超商代征委托书这样的奇招,征求到了将近两成的股份,只是因为她本身握有的股权不及京信多,再加上得不到其它大股东们的支持,仍然处于弱势。
看样子,钰华政变势不可免,京信即将入主了。
「……大家好像都认为我一定会输。」
饭店某问休息室内,程以萱凭着窗,看窗外人来人往,若有所感地叹道。
「怎么?难道妳还想赢吗?」惊讶的声嗓,来自一个男人。
他是乔旋,不久前特地来敲她的门,说是要来跟她打声招呼。
他看着她,凌锐的眸光蕴着几分试探意味。
「我还没有输。」她勇敢迎视他怀疑的眼,「在投票结果还没出来前,一切还是未定数。」
「可是妳应该知道妳输定了。」乔旋冷静地指出,「就算你们配票的策略再高明,也拿不到超过五席的席次。」
大概四席左右吧!程以萱默想。虽然她手下的人还在努力拉票、固票,但她心里已经有谱。
「财政部和京信合起来,有把握拿下十四席。」乔旋补充。
「比当初你们内定的十六席少。」程以萱淡然道,「而我有把握程家绝对拿下不只一席。」
「这倒是。」乔旋颔首,湛眸凝定她,点亮异采。「不过只为了多拿几席董事席次就发起委托书大战,妳觉得值得吗?」
「当然值得。」她毫不犹豫。「至少证明我们真正的实力。」
他静静望她,良久,轻轻一笑,「妳真的是个很好强的女人。妳知道吗?要不是妳跟衡公关系太亲密,我们或许会考虑站在妳这边。」
「哦?」程以萱扬眉,并不把这样的客套话当真,只是浅浅一笑。「你们现在考虑也还来得及啊!」
「我也想啊!」乔旋呵呵笑。「只可惜妳还是迟了一步,我们已经跟京信达成协议了。」
「什么协议?」
「等投票结果出来妳就知道了。」乔旋故作神秘地眨眨眼。「总之,那时候元玺会宣布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哦。」
元玺!听到这名字,程以萱脸色一变。
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她不曾见到他,听到他——他说到做到,真的完全断了与她的联系。
他够狠!
「看妳的表情,似乎对元玺不太高兴。」乔旋饶有兴味地欣赏她的表情,「怎么?他哪里惹到妳了吗?」
「他没惹我。」她说,神情凝霜。
一个半月没见面,从何惹起?她冷冷撇唇。
「是吗?」见她的反应,乔旋似乎也捉摸出一丝端倪,笑了笑,不再追问。他坐上沙发,伸展长长的腿,故意长吁短叹,「他没惹妳,可惹恼我了,最近一天到晚看到他,烦都烦死了!」
「为什么?」
「他啊,老是三更半夜找我去他那问日本料理店喝酒。」他抱怨。「不去还不行呢!」
「他找你谈关于钰华的事吗?」
「是就好了。」乔旋翻白眼。「偏偏他说的全是言不及义的废话。」
「废话?」程以萱讶然。
那么自信沉稳的大男人会特地约朋友喝酒说废话?她难以置信。
「他说什么?」她好奇地问。
「多着呢!比如说他如果要求婚该怎么求呢?是要先上对方家提亲呢?还是先跟新娘本人说比较好?还有,戒指要买什么样的?婚纱是不是该先订做?喜帖怎么印?喜宴哪儿请?」乔旋一连串细数,语气仿佛无奈,其实满蕴浓浓嘲讽。「净讲这些五四三,妳说他无不无聊?」
她心跳一乱,粉颊蓦地发热,「他跟你说这些?」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烦了吧?」乔旋目光炯炯,眉宇间尽是笑意。「他啊,见不到想见的女人,就拿我垫档,天天缠着我说些有的没的。」
这么说,他也因为见不到她而烦躁了?
听乔旋这么说,程以萱总算觉得下那么愤懑不平,起码这阵子不单只有她一人受相思折磨。
只是既然他也如此痛苦,当初为何要提出那样的建议?
他想试探她,还是自己?
她颦眉,冷哼一声。「他跟你说那些有什么用?他又还没正式求婚,怎么知道对方一定答应嫁给他?」
「对啊,我也是这么说。」乔旋一拍手,极为赞同她,「我说,老兄,双方家长作主的不算数,你问过人家了吗?她有说一定嫁给你吗?」
「是吗?那他怎么说?」她假意漫不经心地问。
「妳猜呢?」乔旋偏偏故意吊她胃口。
「我猜?」她先是一愣,敛眸细想数秒后,樱唇忽地讥诮一勾,「我猜他说对方肯定会答应,只要他把一切都打理好,到时新娘自然会乖乖上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