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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窸窸窣窣的草音中,数名同样也蒙着脸的男子陆续冒出藏身之地,意图与前两名男子相同,这令她有些不解。就在方才,与她一同来此的幽泉,要她在这等等,他得先去找线人探一下消息,而幽泉才走后没多久,这些来意不善的人即包围了她,她不明白这些她才刚进迷陀域,就等着逮她的人,究竟捉她这个百年前的人有何用,而他们又是如何得知她会离开黄泉国来到迷陀域?

  她的双眼在林间搜索着幽泉的身影,在还是没找着他时,她意外地在一棵树旁,瞧见一名远站在那瞧着这一切的男子,她微瞇着眼将他打量过一回,发觉这人可能就是指挥这些人的头头,而后她将两眼定在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上,半晌,识人不多的她,心头缓缓浮上了一个人名。

  她直盯着他,「别以为蒙着脸我就不知你是谁,我认得你的眼。」

  因她的话,对方的身子明显地震动了一下,朝众人弹弹指后,飞快地再躲身至树后,收到他命令的众人,很快地朝她一拥而上。



  若是往常,要对付这些人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问题,但不过一会,花咏一手掩着有些喘不过气的胸口,发现孔雀那一记破空斩为她带来的内伤,远比她所想象的还来得重了些,令无法施展残像步法的她,只能近身一个个击退靠向她的人。

  颗颗汗珠在不知不觉间布满了她的额际,愈是运气一分,花咏愈觉得在体内四窜的气纷乱得很,令她有些力不从心。就在这时,像是看出了她的窘境似的,自树梢上纷射下的飞箭,一箭箭意不在杀人而是伤人退敌的飞箭,正中她身畔的黑衣人们的手与足,花咏立即扬首寻找发箭者,只见一名不知何时已蹲在树上的男子,在解决了她四周的男人们后,再一鼓作气挽起三箭,三箭同时射向远处的主使者。

  正中树干的三箭,令藏身在后头的男子忙不迭地离开此处避箭,而下头那些受了伤的男人,在见头头一跑后,也跟着撤离。

  眼看戏都散了,躲在树上多管闲事的天涯,觉得有些无趣地撇撇嘴,跃下树梢走至花咏的面前,盯着她雪白的脸蛋瞧了一会后,歪着脑袋问。

  「妳受了内伤?」她那一掌烙在树干上的手印可真教他讶异,若是她身上无伤的话,恐怕他连出场的必要都没有。

  花咏感激地向他颔首,「多谢相救。」



  「甭谢了,一群大男人欺负个女人本就不该,我只是看不惯而已。」他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再瞧她一眼,「妳是黄泉国的人?」光看她一身的衣着,就知道她是对头冤家那国的,只是,那个男人国哪时起有出产这么美的女人了?他们不是一向与鬼伯国的女人联姻吗?而鬼伯国的女人嘛,则是长得……水准没这么高。

  她想了想,「目前算是。」

  「目前?」天涯皱着眉,「那以前呢?」

  花咏沉着声,在思考着该不该告诉这个救命恩人她的来历时,脑筋转得快的天涯突然对她瞪大眼,还伸出一指颤颤地指着她。

  「慢着……妳该不会就是黄泉国的那个国宝吧?」现下她这个黄泉国的国宝可在全地藏和迷陀域出名了,而他不会好运到就在这撞上了吧?

  花咏没否认,「他们是这么叫的。」

  天涯听了难以置信地张大嘴,「马秋堂那家伙是在想什么啊?居然让自家的国宝出来四处乱逛?」那家伙是嫌她不够珍贵,不会被人抢走吗?把她放出门,就等于是在告诉四方她正等着被人抢嘛!

  她愣了愣,「你认识他?」这么巧?

  「岂只认识?」他无力地一手抚着额,「自小到大,在我耳边听过最多的名字就属马秋堂这三字。」

  「你是谁?」当下花咏所有的好奇心都被他给挑起了,她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池。

  他摆摆手,一点架子也没有,「天垒城城主,天涯。」

  「你是天宫的人?」她更是讶异,「你怎会和马秋堂有交情?」这两道不是不和到见了面都可以吵到快打起来吗?

  「妳别搞错好不好?谁同他有交情?」他老兄马上板起俊脸撇得干干净净,「有空妳不妨回去问问他,他自小到大最常被拿来比较的对象叫什么名字。」

  「比较?」

  「呿。」天涯一手拍着额,「我没事同个陌生人说这做啥?」

  「说给我听好吗?我很想知道你与他的过往。」花咏张亮了一双眼,忙不迭地凑至他面前,也不管她才刚认识这个人没多久。

  「此事一言难尽啦。」他皱着一张脸,实在是很不愿再去回想那段惨绿的年少。

  「我很有兴趣也很有耐性。」她在他摆出不耐的模样时,双手合十地向他拜托,「若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告诉我好吗?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可以,我想知道任何有关于他的事。」她所知道的马秋堂,仅限于她所见,以及药王他们所说的而已,可在这人身上,她似乎发现了另一个她不知道的马秋堂。

  他撇撇嘴,「真要听?」

  「好想听。」她朝他大大地点了个头。

  天涯怪异地瞅了她一眼,这辈子还没见过哪个比她对马秋堂更感兴趣的女人,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双眼一会后,他转身走至树旁坐下,再朝她招招手。

  「坐坐坐……」

  在花咏跟着他坐下后,他清了清嗓子,首先来个开场。

  「我这辈子的苦难,姓马的那家伙要负一半责任。」

  「苦难?」坐在他身旁竖着两膝的花咏,两手撑着下巴问。

  「还不就是责任那两字?」他愈想愈觉得往事不堪回首,「想当年我当上城主时,还是那票长老七催八请,在发现我软硬都不吃,并在继任大典的前晚连夜逃走后,火速派人把我找着,并五花大绑的绑回国,硬是把我给架上去当的。」

  「这么惨?」盯着他事隔这么多年,却还是不甘不愿到了极点的脸庞,她开始有些同情这个跟马秋堂完全相反的男人。

  「还有人比我更惨呢。」天涯苦哈哈地晾着笑,「不就那个十岁就当国王,十五岁就复国的那家伙?」他是十六岁才被架去当城主的,他还比马秋堂足足逍遥了六年之久。

  她不解地抬起一掌,「他与你,还有责任,这三者间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说的全是他自己的事,而她想听的重点就是迟迟没听到。

  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吐苦水的对象,为此已郁闷很多年的天涯,已经把重点给忘得差不多了。

  「妳知不知道什么叫比较的对象?」他一径地向她抱怨,「我与那家伙不但同年,还都是继承人,打他十岁起,他就害我害得一塌胡涂,他没事干啥扮无所不能啊?要不是他,我家那票长老哪会成日在我耳边说,你看看人家马秋堂做了什么,你绝不可以输给他等等等……」

  她总算是有点进入状况,「他们……拿你们两个来比?」

  「就从我们十岁一直比到现在。」他恨恨地瞪着她,非要她了解他的痛苦不可。「都怪那家伙,他没事干嘛那么爱逞强,老是负什么责任?搞得我从小就被族内的长老训诫,绝对不可以输给跟我同龄的马秋堂外,还得比他更上层楼,而天晓得,我家爹娘在生我时,独独忘了生给我一颗负责任的心。」

  「他有苦衷的,他也是不得己……」虽然很明白他的痛苦,但花咏还是站在马秋堂那一边,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替马秋堂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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