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问题是……他也长得太帅、太漂亮了,而且这家伙虽然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但是肤色却死白死白的,在气温将近二十度的夜里,身上穿著黑色长风衣也就算了,一双手还戴着黑色皮手套!
桃花死瞪着眼前一身衣着怪异的男人,不管她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从欧洲中世纪古堡里冒出来的吸血鬼!
何桃花,别乱想,如果他是鬼,怎么会有影子?看,那黑影还拉得很长呢。
镇定点!农历七月早过了,鬼什么鬼!
她脸色苍白,努力的说服自己,却还是在那男人朝自己走来时,忍不住有些害怕的退了一小步,却撞到了东西。
「海洋?」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他,他大手扶着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子,两眼却直视前方那身形瘦削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
男人看着他,然后视线往下溜到桃花腰上,右眉微扬,才开口道:「来喝酒。」
察觉对方的视线,海洋扶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紧,跟着忽然松开,交代她道:「妳先回去,有客人要点餐。」
桃花看看他,又看看那男人,瞧这情况他们显然是熟人,既然是熟人,那就不可能是鬼啦,既然不是鬼,那就没啥好怕的了。
她松口气,再瞧了他最后一眼,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闷不吭声的转身回自己店里。
确定她回到店里了,海洋才看着眼前的男人,开口再问了一次。
「你来做什么?」
「卡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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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杯满溢的生啤酒被人粗鲁的放到木桌上,杯中白色泡沫溅出了些许,剩余的泡沫随着黄色的酒液晃动,在晃动平息后,却依然缓缓冒出怀口。
男人抓起啤酒杯,喝了一口,看着眼前高大的巨人在他面前坐下。
偌大的啤酒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屋子正中垂吊着一盏大吊扇,吊扇的叶片缓缓转动着,不时发出规律的运动声。
「说吧。」海洋看着他,沉声开口。
「我接到情报,有人卖你和耿野的消息给卡洛斯。」
「什么人?」他和耿野在这里的事,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除了眼前这家伙,就是鬼影那两个人;莫森是不可能出卖他们的,鬼影帮了晓夜这么久,出问题的机率也很小。
「不清楚,迪奥说对方是直接联络到卡洛斯,电话讯号转了几个中继站,还没追踪到就断线了。」
「迪奥?CIA的迪奥?」海洋皱起眉头,虽然他不喜欢迪奥,但那只老鼠专事窃听,既然是他报的消息,十之八九就错不了。
「对,他欠我人情。对方报给卡洛斯的情报相当详细,除了这家店,阿野住的那栋公寓也曝光了,卡洛斯迟早会找上门来。」莫森放下啤酒杯,嘴角一撇,瞧着海洋问:「怎么样,要我收拾他吗?」
「不用。」他挑眉,谢了对方的好意。
「你确定?」
「当然。」
「你打算怎么做?」
海洋一口干掉杯中啤酒,砰地一声放下酒杯,眼中闪着精光道:「什么都不做。」
「你打算在这里解决他?」
「你有意见?」他浓眉微扬。
「没有,我也赞成在这里搞定他,不过隔壁那女的,你最好先处理一下。」
海洋脸一沉,「什么意思?」
「如果我是卡洛斯……」莫森直视着他,淡淡开口,「刚刚她死十次都不够。」
虽然才刚到,但看海洋对待那女人的模样,他想也晓得那女人显然和海洋关系不浅,只要潜藏在附近,稍微观察一下,有点脑袋的人都可以看出她和海洋不只是邻居的关系,何况是干杀手的卡洛斯。
海洋瞪着他,神色有些铁青,却也晓得他说得没错。
光是想到桃花有可能面对卡洛斯,就足以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可恶,他一时间竞忘了在这里解决和卡洛斯之间的私仇会牵连桃花!
他握紧了拳头,抬眼看向莫森,「卡洛斯人在哪里?」
「哥伦比亚。」莫森抬手看表,慢条斯理的补了一句:「不过那是在十七个小时前。」
「现在呢?」
他从未曾感到如此惊慌过,海洋瞪着眼前的男人,极力克制揪住他衣领摇晃的冲动,知道即使他把莫森的骨头摇散了,也不可能把卡洛靳的下落给摇出来。
该死!现在他根本没有选择权,只能留在这里等那王八蛋出现——
他不能再和她碰面,他根本不该和她在一起,他早该晓得会发生这种事的!
沉闷的空气中,只有吊扇持续发出规律的声音。
海洋脸色死白,久久无法言语。
「海洋?」
「我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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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
腰后的伤疤,隐隐发热作痛。
卡洛斯·巴瑞洛。
和他一样,卡洛斯也曾是佣兵,他们曾在同一个部队待过,但十年前,卡洛斯为钱背叛了他们,将队上的人全都出卖给了敌人,他们整队的人,最后只有他和耿野活下来。
他们曾试着找过卡洛斯,那家伙却消失了,直到三个月前,他和耿野在美国接了件保镖的案子,才又遇见那卑鄙的东西。
十年过去,卡洛斯为了躲避他们,早已远离战场不做佣兵,改做职业杀手,为了怕被人认出,整张脸还动过整型手术。
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吃了暗亏,那一次,卡洛斯被他砍断了左手,他则差点被挖出肾脏。
那一次的失手,让他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耿野却收到海棠意外过世的消息,海棠将女儿托孤给阿野,让他也萌生了退意,才会上网买下这栋屋于。
本来,他是真的想在这种平静的小城里,开家小店,和一般市井小民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就算是假装的也行。
但是,显然平凡对他这种人来说,根本是种奢侈。
隔壁灯火灿烂,墙的那一边,隐约传来欢笑声。
他站在阗黑的门廊前,看着那面分隔两店的砖墙,砖墙只高一百八,他能轻易看见墙后明亮的餐厅里,桃花在吧台里忙碌的身影。
她小心的将一片蛋糕摆上瓷盘,同时俐落的煮好花茶,一边把附餐交给工读生,一边还能教小岚和男孩们挤奶油在松饼上。
谁知道最大的那个男孩手劲太强,白花花的奶油喷到了她的脸上,她不气反笑,抹下粉颊上的奶油就往男孩脸上涂,男孩东闪西躲,却还是逃不过她的魔手,看得店里的客人也全都笑了起来。
站在黑暗中的他,胸口一紧,只能饥渴地看着那片属于她的明亮。
明明……只是一道墙,却隔开了两个世界……
黑夜与白天。
他和她的世界,就像黑夜与白天。
他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世界,如同白昼之月,也许能到白天走过一回、轻瞥一眼,却终究要回到夜里,无法在白天存在永远。
他无法忍受她知道他的过去,更无法忍受她因他而受伤,甚至死亡!
从来不晓得他竟会如此在乎,如果可以,他真想强行带她离开,他甚至知道只要他开口,她就会来。
她会的,他清楚晓得。
她没开口说过,但他就是知道,从她的眼神、她的触碰、她怨言的温柔,她是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自私的立刻带她逃走,利用她的天真与温柔,带她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到别的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