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为自己在那天就拥有了他真心的承诺,然而。现在她才想起求婚当天、自始至终他从未对她做过任何的许诺。
当时的他只是一再探问她的心情,却从没说出他对她的真正感觉,甚至,连“喜欢”
二字他也未曾提过。
呆立于前方的窈窕身影,引来刚跨出电梯门、身穿深色西服的蒋逍萨的注意。他知道她就是玺胤这阵子常带在身边的秘书楼清云,也是让齐昊纶头痛离开的主因。
从方才昊纶简短的解释里,他抓到了重点:晋尧对楼秘书有兴趣,而玺胤已经吃了她。
楼清云不断的想让自己的脑子呈现一片空白,但是,耳畔断断续续传来的熟悉声音,却重新凝聚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脑子再度开始运转。
她想转身远离这个她不该出现的地方,但是,她就是移动不了像生了根的脚。
她不想再听下去,但是,她就是走不了,而只能任由那一句句轻薄毁誉的话,一次次的传入她的耳里。一阵泪意蒙上了她的眼。
突地,她唇角微扬。只是,原核美丽而淡然的笑容,在此刻却显得凄怨而令人心痛。
没有身价?她还以为自己是他直至目前曾经带过的秘书里,身价最为不凡的一个呢。
垂下眼帘,她露出哀戚的笑。
之前她也才被世均的总经理私下询问价码。对方说愿以私下方式给她伍佰万的现金,当成是陪他三个月的代价,还说这已是关玺胤所有秘书行情之中,最高的价码。
她知道关玺胤从不与秘书上床。所以,在与她上床之后,他仍把她带在身边,一如往常的带她一同出席各种应酬场合,甚至坚持应酬结束后送她回家,再次与她缠绵;而后为了方便,他更是不顾她的反对,将自己的私人用品及衣物,进驻原只有她一人的小房子时,她还以为自己是不同的。楼清云摇头怅然一笑。
也原以为她在工作上的优异表现,可以让他打消将她视为馈礼的主意、结果——在她比以往更加努力地想在他的事业上助他爬上巅峰时,她依然和其他女人一样,只是个心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眨了下眼,楼清云抑下一声哽咽化于喉中。
早知道自己不过是他一时的玩伴;也早知道与他现在的关系绝非正常;更早听闻他向来都是将身边的秘书当成馈礼,回赠予曾对他有利的名流士绅,她也曾警告过自己千万不可对他动情,但是——为什么在听到他与唐晋尧的对话之后,她的心,却痛了起来。
怎会心痛了呢?怎么会?泪意突然泛上她清明的大眼。
心,真的痛了……直垂于脸颊两侧的长发,随著她的轻摇头与低喃言语,缓缓地荡出一阵柔亮波光。
原来,在乎一个人也是会心痛,那……算了吧,不要在乎也罢。眨回眼中的泪意,楼清云轻摇了头。
虽然心已经痛了,但,那也只是短暂的而已,相信时间一久,她就不会再痛了……不会了,她不会再痛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楼清云想平稳下心中的所有波翻浪动。
她不会让自己再痛下去的。
虽然,她的心已经受了伤,已经有了裂痕,但,那还是饱的心,她会怜惜自己的。
她的心——她自己怜、自己爱。
惨白而凄然的容颜,让走至她身边的蒋逍萨皱起了眉。他伸手拿过她端盘上早已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
在楼清云尚未回过神之时,他松开了手——铿锵一声,咖啡杯已自他手中跌碎于光可鉴人的磁砖之上。
颤了一下,楼清云回过神。她惊惶的著向不知于何时走到她身边的蒋氏集团总裁蒋逍萨,再看问已碎了一地的咖啡杯。
杯子碎了,她的梦……也碎了。
“对不起,一时手滑所以掉了杯子。”他对她一笑。
“没……没关系。”她低下头,想避开他眼中的探索。
“清云,你在做什么?”看到她出现在门口,关玺胤脸色一变。
“我……我端了咖啡来。……所以……”她一时显得慌乱。
“那怎不端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他表情不悦的质问道。
“对不起,我……”她极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却一再的颤著身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为什么抖成这样?”发现她的异状,关玺胤快步来到她的身边。他自始至终完全忽略了站在一边的蒋逍萨。
他伸出手,想探她的额头。
“不要碰我!”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踉跄地后退数多,一个不稳手上的端盘已达著咖啡一块捧落地上。
“清云?”她的尖叫声让关玺胤拧紧了眉。
“对……对不起,我失态了。”她让自己的那一声尖叫给震醒。深吸了白气,楼清云强作镇定的说道。
“是家里有事吗?”她的样子,让关玺胤的心突然乱了起来。她从没对他谈过家里,但是,他还是问出口。
家里?楼清云猛地扬头看向他。
“是呀,是家里出事了。”一颗颗泪滴就这么的滑了下来。“他们叫我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真的从没关心过她……连她早就已经没有父母的事也不知道。
她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就只是秘书而已,就只是一个可以让他拿来当筹码与人谈条件的秘书。
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付出那么多,得到的依然是他的无情对待?
看向他依然黯沉的眼,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让如何再面对他,她是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他了。
放开了心,她任由原凝于眼的泪水倾泄而下罢了……没有他,她还是可以过日子的。
梦碎了,人该醒了。……
第七章
人事部长手拿著一封信,有些惧意的敲门进入。
听说关先生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已经骂哭不少从文书室调过来的助理秘书。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亲自上三十六楼。但,这事若不当面向关先生报告,他怕自己会前途不保。
“关先生。”
“林小姐说你有要事找我?”关玺胤绷著脸,看著手中的资料。
自从清云请假之后,他就从文书室里调助理秘书来暂代工作。只是,因为助理秘书的工作能力与清云相差悬殊,所以,关玺胤也只让调来的人做一些接听电话之类的杂项工作。
他知道这些天自己的情绪很差,差到已经开始莫名其妙的找底下员工的麻烦,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代理秘书。所以,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他已经骂走了三个代理人。
他希望清云能尽快销假上班。因为他想知道,那一天她为什么要哭?直到今天,关玺胤的脑海里仍深烙著她当时泪眼汪汪的模样。
“是的,关先生。我……”人事部长刚开口说出几个字,就让突来的吼声给吓住。
“快说!我没时间听你废话。”没耐性多听他一字,关玺胤忿忿地将手中的资料砸了出去。
啪地一声,一叠资料在未击中愣住的人事部长时,就散开而飘落一地。
突然左面前散开的资料文件,让关玺胤顿时愕然。他怎么了?怎又莫名其妙的对著无辜的人发脾气?他记得自己以前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失控的。他紧拧双眉。
亲眼见到关玺胤发怒,人事部长顿时被吓得脑袋空白。
“是!”他颤抖著四肢。
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关玺胤伸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香烟点燃。
看见他的手像是要移向桌上的烟灰缸,人事部长吓得把话说得又急又快且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