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衣非。来,衣——非。”
反覆纠正,安德鲁终于可以字正腔圆地发出“衣非”的音,不过太正了,让韩衣非觉得好像在听北京腔。
“你想学中文吗?”她问,发太多次音,有些口干舌燥。
“或许。”安德鲁莫测高深地道。“你口渴吗?”
“嗯,这边没水吗?”她四处张望,蓦然黑影压境。“安德鲁?”
他的半个身子倾过桌面,手覆住她的,唇几乎要吻上她,害她僵直了身子,看见他的脸露出了绝对可以卖得百万的笑容,然后——
他覆上了她的唇。
第九章
明显,真是太明显了。
如果在爱丁堡时还不明显,那么回到伦敦之后可就够明显了,只差没刊上泰晤士报或卫报之类的报纸昭告天下。
天天专车接送不稀奇,出双入对才让人掉了下巴。
阿伦比子爵不甘到嘴的肥鸭子飞了,自己散布消息特洛许已经与他的女儿维多利亚订婚。
一时之间,伦敦的小报不寂寞,八卦满天飞。
本来没多少人认识的脸孔,霎时间比英国女王还红。
“挺直腰,没什么好畏缩的,你是我安德鲁·特洛许亲自选的女人。”在一处慈善晚会上,安德鲁如此告诉韩衣非。
韩衣非有些埋怨地瞅了他一眼,他当然不在意,被指指点点的又不是他,再说她从不习惯被曝露在镁光灯下,而今就像被人拿放大镜检视,怎么可能会自在?
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反正她马上就要转到爱丁堡大学去了。
“笑。”他要她习惯群众的目光,他是能保护她,但无法时时刻刻,她必须自己习惯这个鲨鱼般的文化。
“我……笑不出来。”她正在生闷气,有谁生闷气还笑得出来的?
看到她哀怨的表情,她的别扭,他该心疼怜惜,但他却反而笑了出来。她活像小孩子闹脾气的表情,令人感到好笑。
安德鲁少见的笑容瞬间谋杀不少底片,看来明天小报销售量会增加不少。
“你自己也不常笑,为什么要叫我笑呢?”这样活像卖笑。
“因为有个人跟我说,我应该常笑。”
好耳熟的话……不就是她说的吗?真讨厌!
“可是我真的笑不出来,我好紧张,而且……为什么你不先告诉我,晚会上的餐点根本没什么东西。”她以为会有很丰盛的精致料理,结果都是些塞不满牙缝的点心。
她肚子好饿。
安德鲁带她到角落的椅子坐下,弯腰与她的眼平视,浅笑道:“我去帮你拿餐点,你先休息吧!”
韩衣非点点头,万般无聊地东看西看,看到所谓名媛淑女围了过来。
“这不是亚斯持公爵的新女伴吗?”一个穿著全黑的露肩晚礼服女人率先发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不跟亚斯特公爵一起去打招呼?”
“喂,这个东方人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一人发出疑问。
“应该可以吧?不然亚斯特公爵怎么跟她沟通?”粉红礼服上缀著红玫瑰的黑发女子应道。
“在床上是不需要语言的。”
“呵呵呵……”众女笑成一团。
韩衣非呆呆的看著前面,这些女人个个都高姚又纤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她自觉身材是不差啦!不过……对吃惯洋荤的安德鲁来说,可能太扁平了些。
想起第一次见面,他根本没意识到他手圈住的地方是她的胸部,韩衣非就对自己不抱乐观希望。
“她好像真听不懂耶!”一人发现韩衣非根本没任何反应,皱眉道。
“喂、喂,你听不听得懂啊?听懂的话就起立。”
好吵的名媛淑女喔!韩衣非露出微笑,朝她们点点头算打过招呼,希望她们自动一点快闪回自己男伴身边去。
不过她显然高估这群淑女的教养了。
“她笑了耶!真的听不懂啊!”唉,这样就有些无趣了。
安德鲁说去拿餐点,怎么还不回来?
“这小女孩根本配不上亚斯特公爵嘛!如果说是维多利亚·阿伦比,还比较能理解。”一群人开始当她不存在,自顾自聊起来。
“倒是。那女人很会做表面功夫。”
唉!看来期望她们自动闪人很难了。韩衣非认命地起身,在众淑女惊吓的目光中定向庭园。
这是什么慈善晚会啊?若是慈善拍卖她还比较能理解来这一堆麻雀的理由——出一张嘴负责消费。
她的嘴真是越来越毒了。
“啊……不行……啊!艾德……”
“维多利亚,你是我的!我的!”
奇怪的声音,像是……韩衣非脸红心跳的蹲下身子,艰难地拉著裙摆前进。老听说什么车床族之类喜欢在外面办事的,就是没亲眼看过,这不机会来了。
“啊……艾德……”女人娇声呻吟。
韩衣非觉得自己的手脚在发抖——
好刺激喔!
她慢慢爬、慢慢爬,日光之下,一对衣衫半褪的男女出现眼前,很精采的真枪实弹秀,韩衣非脸红心跳,却看得目不转睛。
今天来得好……心跳好快,等一下安德鲁发现怎么办?
“是维多利亚。”
韩衣非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声尖叫,还好来人的手捂得快。
安德鲁?!韩衣非的脸更红了。
两人开始慢慢往后移动,直到离他们够远了,安德鲁才放开手。
“衣非。”安德鲁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臊红的脸,直红到耳根去。“为什么没有等我?”
“呃……我闷。”
这种情况比看A片被父母抓到尴尬一百倍!她竟然被安德鲁抓到她在偷看人家“办事”!
“闷。”安德鲁点点头。
她尴尬得不敢抬头看他,“呃……我们……我们进去了。”
“等等。”安德鲁拉回她,“为什么不敢看我?”
“没……没呀!我肚子饿了,快点进去。”
“嗯,我也饿了。”他抬起她的脸。
安德鲁低头,双掌滑入她丝缎般的发,轻柔地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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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安德鲁算什么呢?
偏北的苏格兰,气温较凉爽,韩衣非很喜欢找个岩顶坐下吹风。
她按照行程挥别伦敦转往爱丁堡,艾莲巴不得她赶快走地把她行李打包好,史密斯先生则送她上火车。
现在,她与安德鲁的新闻热度稍褪,只偶尔有些照片出现在小报上。
特洛许家族没有正式澄清安德鲁与维多利亚的婚约,以致阿伦比子爵以安德鲁岳父的身分自居,四处招人厌。维多利亚大方的态度与美艳的外貌则赢得媒体一致称赞。看来维多利亚与媒体的关系良好。
随著归国日子的逼近,韩衣非就越感旁徨。
安德鲁从未说过会去看她的话,她想也是,台湾跟英国毕竟隔了一个欧亚大陆,可不像伦敦与爱丁堡。
但她希望他能说些甜言蜜语……韩衣非忽然笑出声来。甜言蜜语?叫安德鲁重新投胎可能快一些。
这两个月他来往伦敦与爱丁堡,见了面也是出去散散步,或到他的城堡去渡假,忍受约翰似恭实倨的服务。偶尔聊聊天,但他就是不说将来。
他心里……真的有她吧?
“天晚了,不要在这里吹风。”一件毛外套披上她的肩。
安德鲁在她身旁坐下,顺势揽她在怀,“在想什么人生大道理?”
“我在想,你应该多说些甜言蜜语。”韩衣非很认真的说。
她可不是他肚里的蛔虫,他想什么她都要一清二楚。
沟通才是维持爱情长久的方式,可是这瓜呆,聊他大哥、聊公司、聊天气、聊文学名著——天知道她哪里看得懂莎上比亚,就是不聊两人该怎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