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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何其幸运,遇到一生挚爱,老天爷待他不薄。

  一听赞美就得意的成清宁微抬起秀美下颚,骄傲地道:“什么锅配什么盖,咱们是天生注定的一对儿。”

  “你呀!还真会顺着竿子往上爬,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但他就喜欢她眼中从不沮丧的光彩,再艰难的困境中依旧扬散着对明日的希望,不管山再高,相信着只要有恒心和毅力就一定爬得过去。

  “还不是你惯的,桓哥哥,以后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吧?”再看了一眼人烟稀少的街道,成清宁反而有“家”的安心。



  这儿没有皇帝老儿的威胁,没有朝廷的尔虞我诈,只有一心对外,抗敌驱虏。

  “你看了之后还满意吗?”看着妻子娇嫩而白皙的面庞,他是不舍和心疼的,毕竟西北的风沙不养人,一到起风季节,漫天飞起的风沙会让她水嫩的肌肤变粗糙,烈日当空的夏天会把人晒得有如一块黑炭,她的如玉美肌将不复存在。

  皇甫桓已经有一点点担心了,觉得不该把妻子带到西北,她该养在风和日丽的土地上,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而不是跟着他吃苦,长途跋涉的奔波,朝不保夕的担忧。

  可是他离不开她,看不到她他会更忧心,虽然他们反覆地商讨好几遍逃离京城的计策,但是没能接到她之前,他心中非常忐忑不安,一直到她出现在他眼帘里,这颗吊着的心才安放了下来。

  也幸好他有“腿疾”,行动不便,以马车代步稍微拖延了一下,她才能连夜赶路赶上大军,瞧她风尘仆仆带着憔悴样,却又在瞧见他之后满心欢喜的神情,他铁石似的心一下子软如一滩水,除了拥她入怀他什么也不想做。

  这是他秦王的王妃,他铭记在心头的刻痕,永难抹灭。



  看着他一脸满怀壮志的傲然,成清宁好笑的偎向他怀中。“不满意也来不及了,京城那边,皇上准气得跳脚,不知该下令捉回我这个未经允许私自离京的秦王妃,还是一旨调令解除你身为‘参军’的职务。”

  参军,这任命绝对是一大讽刺,带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的主帅,举朝皆知的杀神,百年内唯一的战神,给予一个五品的官职是一种羞辱,他只能出谋划策而不能上战场,对长年在马背上征战的他而言很伤颜面。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秦王是个残疾人士,不良于行,能让他随军出征已是皇恩浩荡,夫复何求?

  只是皇甫褚怎么也料想不到,皇甫桓的无法行走源自于中毒,他一直不肯解毒起因于“功高震主”这四个字,他宁可委屈自身也不愿同室操戈、兄弟阋墙,所以始终隐忍着,消极面对,盼有一天能消弭皇上的猜忌。

  可是在位者的疑心是消除不了的,一日为君便会日日提防身边的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兄弟手足,坐在那位置的人是孤家寡人,他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

  不过正如成清宁所预料的,远在京里的皇甫褚的确气得大发雷霆,脸色铁青的瞪向跪在底下的大内侍卫,无法置信一群调教多年的高手居然看不住一名柔弱的小女人。他生气,他愤怒,他颈边有青筋浮动,气到想灭了秦王府满门,一个个五马分尸,暴尸七日方可罢休。

  然而他什么也不能做,一来秦王府的主子走得一个不剩,剩下的仆役奴婢并不多,仅够维护一府的日常运作,而且大部分是他和其他府邸塞进去的人,杀了无济于事,自断羽翼罢了。

  二来,东凉国的犯境太过凶猛,已接连夺下数城,若是此时处置了秦王的家眷,只怕寒了前方将士的心,因此他动不了,只能咬紧后槽牙,恨恨地看着秦王妃金蝉脱壳。

  本来皇甫褚还打算拿捏秦王妃的娘家人,至少她的姨娘、兄弟不能脱逃,偏偏她留下一封文情并茂的书信,言明思君成疾,辗转难眠,故而千里寻夫去,望皇上体谅她相思若狂,一日不见君便五内俱焚,夫妻愿患难与共,护我大明。

  谁不知道秦王、秦王妃太过腻歪,自从成婚以来便形影不离,秤不离砣般宛如一个人似,秦王妃虽有点小小的财迷,但秦王的护妻、宠妻是有目共睹的,难怪秦王甫一离京,被宠惯的秦王妃便不适应,就是有银子也满足不了身边少了一个人的空虚。

  因此她会不畏路途遥远,孤身上路的赴边关寻秦王也是情理之中,柔弱少妇总需要丈夫的呵护。

  能怪她私自离京吗?

  如果是贤明君王的话不仅不能怪罪,还得赞一句勇气可佳,身弱心坚。吃了暗亏的皇甫褚也只能忍气咽下怒火。

  所以御书房里的纸镇毁了一个又一个,堆积如山的奏章被扫落一地,面色乍红乍紫的帝王怒不可遏,直想找人出气,这时谁凑上前想讨几句好反倒是没好果子吃。

  听到妻子提到皇帝,皇甫桓冷笑,“他还没昏庸到不顾大明江山,因为他有意无意的压制,近年来少有能带兵打仗的出众将领,即便有也在我的西北军中,他看了眼红也不敢重用。”

  怕兵变,因此不给实权,外蛮不来犯时倒是可行之举,可是万一兵临城下,那便是自取灭亡,君臣不同心则难护大树,各自为政地成了一盘散沙,皇上是在自斩胳臂。

  “所以他明知你走不了,上不了马也不得不用你,你有行军布阵之才,善于筹划攻防的脑子,还有在军中不坠的威名,他舍你其谁,可心里还是想着怎么拿捏你的软肋。”

  皇帝的心思不就是想控制住秦王,使其不生反心,可不让马儿吃饱却要马儿日行千里,他倒是想得美,好处全让他一人占尽,旁人想喝口汤都没机会。

  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和丈夫相会,其实成清宁的脸色并不佳,她赶路赶得头昏脑胀,再平稳的马车也禁不起路面的颠簸,她一面吐一面逼自己硬吞比石头还硬的干粮。

  可是即使如此,她一见到多日不见的夫婿,清澈如晴空的美目仍漾着动人光彩,为能夫妻团聚而欢喜。

  皇甫桓面泛苦涩,握缰的手倏地一紧,“我和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居然不信我,连我也防。”

  这才是莫大的悲哀,叫人心寒。

  “一山本就难容二虎,感情再好的兄弟也会因分家而闹分歧,何况那个位置太诱人了,少有人不受诱惑,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把座下龙位看得比命还重,疑邻盗斧。”他看谁都有嫌疑,企图谋夺他的至尊宝座。

  “我不要。”要来何用?

  他从不想困在四方墙里,每天面对处理不完的政务和后宫嫔妃层出不穷的争宠手段,前朝要平衡,后宫要顾及,一个皇上不能分成成千上万个,那么多的事哪忙得过来?

  “不要你是嘴上说说,你问其他人信不信,除了那个呆呆的被你拐来西北当监军的九皇子,谁信你没有夺位的野心?”和氏无罪,怀璧其罪,一个人太过强大,总难免引来各方的猜忌和不安。

  一想到心性还没被带歪的小九,皇甫桓冷硬的嘴角微微上扬。“若是他,倒是容得下我。”

  九皇子皇甫寻向来崇拜他的小皇叔,立志要成为像他这样的大英雄。

  “你是想……”成清宁不点破。

  他笑了笑,“有何不可?”

  她吁了口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身边,夫荣妻贵,你当大将军我陪你打仗,你当乞丐我陪你沿街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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